“额娘……”
来得最快的是绿萍,本就嫁得不远又心中着急,加上婆家早得了托合齐夫人的关照对她极为的照顾,自是驱车而来得极快,正是大中午的光景儿,一番马不停蹄的直闹得她额间满是大汗,便是李舜娟一抬头就见到这样一张饱含关切的脸,原本一片冰冷的心中难得的泛起了丝丝暖意。
“傻丫头,看你这头上的汗,小心等会儿风一吹凉了身子。”
汪绿萍虽然性子不似自家额娘来得强硬,却也在李舜娟的言传身教之下是个极为明白的人,自小就见惯了汪展鹏的种种偏颇,对自己的好视而不见,反倒只知道安慰紫菱,甚至训斥她不要骄傲要顾忌妹妹的心思,便是长期以往之下本就对这个阿玛来得没什么太多感情,再加上后来闹出那样子的事儿就更是将心中的天平一偏再偏,连带着汪展鹏撒手而去,她首要担心的也是怕李舜娟太过伤怀。
如此,看着自家额娘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色,抓着自己的双手也不见颤抖反而与平日一般来得暖和温润,不由得让她大松一口气,然而正当她反攥住自家额娘的手刚想要再说些劝慰的话的时候,却只听到底下人匆匆走进来说楚家老爷楚家夫人来了——
“楚伯父楚伯母来了。”
汪绿萍虽然跟自家额娘来得感情深厚,可到底已然出嫁为人妇,加上李舜娟并不希望她被那些个污糟事扰乱了原本平静安乐的生活,以及当初闹出那桩子事儿之后绿萍多多少少对汪紫菱有些心灰意冷,并不如从前在汪府之中那般姐妹二人之间交集密切,便是压根就不知道这几月而来的种种幺蛾子,顶多只是因着楚濂和紫菱的缘故对这曾经的准公公准婆婆来得有些尴尬,却因着眼下的场合还是大大方方的起身福了一福打了招呼。
“啊,绿萍回来了。”
就如之前坊间的议论,撇开汪展鹏有没有福气,如今在朝中在京中是个什么光景,总归仍是这汪家的当家老爷,他这一撒手人寰,汪紫菱作为女儿少不得要守孝三年,便是这原本就压了一肚子起的楚家人自是来得越发的不满,半是吊唁半是找麻烦的就直接登上了门。
“这好端端的人儿怎么说没就没了,汪家姐姐您可是要节哀才好。”
先说话的是楚夫人,就像绿萍因着过往的缘故多多少少对他们来得有所忌讳一样,他们对绿萍同样也有所忌讳,原因无他,便是绿萍这夫家放眼整个京城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大族,当权人家,可做为托合齐的直系下属身在九门提督衙门之中,就是寻常官家都会卖上几分面子,更别说这在京城尚未站稳脚跟的楚家。
如此,当着绿萍的面他们自是不敢太过嚣张了去,再是话里有话面上也还是尚算客气,只是放在看惯了他们咄咄逼人嘴脸的李舜娟耳中,却多多少少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便是只见她慢慢起了身淡淡点了点头——
“您二位有心了,招呼不周随意坐吧。”
“哎呀,您这面色可是瞧起来很是有些憔悴,虽说这多年的夫妻一朝去了总是心里头来得不好受,可您也莫要为了这去了的人太过伤怀,反倒忽略了这眼前的人和事才好。”
女人天□□攀比,跟李舜娟来往了这么多年,却是出身比不过家世比不过连自家丈夫的仕途都比不过,样样都比人差上那么一截儿,楚夫人再是面上看起来温和不争心里头也少不得有些计较,便是这些日子因着汪紫菱干下的混账事见惯了对方赔笑的模样儿,陡然得了这淡淡的态度,很是让她有些心头火起,面上虽是勉强维持着关心,话却不由得说得刁钻了起来。
至于李舜娟的心思倒也不难猜,一方面是如对方所说,好歹是这么多年的夫妻,虽说早没了情分只剩下怨恨,可落到这自己亲手了结的份上却终究少不得都让她有些唏嘘,另一方面则是她生性就要强,眼见着这楚家人逮着点机会就大肆发作,恨不得挖掉她们李家一半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