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撑大揉红的眼睛,面色狰狞地道:“你爹娘偏心都偏得没边了,随随便便就给玉娇十文钱,玉娇才多大点?”
“田里地里,苦的累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在干?”
“凭什么他们就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好像活该我们就是个干苦力的一样?”
“你是没有看见昨晚大嫂那个嘴脸,简直恨不得把我踩到地上去。”
“不就是说她那个缺心眼的死丫头几句,她就想跟我动手了,玉娇那个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随便哄几句就什么东西都送人了,难不成我还说错了?”
赵虎成揉了揉爆疼的额头,不耐烦地道:“耕种秋收,大嫂娘家那边可没少出力啊,十几匹的壮马给咱家驮粮食,村里那个不羡慕?”
“这些话你说出去,谁理你?”
杨春兰不甘心,狠狠地磨了磨牙。
余红翠仗着娘家得势,不论是在村里还是在家里,都很会笼络人心。
“哼,大哥出不了劳力,那本就是她应该干的。”
“可谁让人家有本事,有牲口使唤,那里像你一样
,比牲口还累却讨不了好呢?”杨春兰尖厉道,她就是不服。
赵虎成气得肝疼,这就是他媳妇,对外人总是捡好听的说,对他就什么难听说什么?
“你爱闹就闹吧,我可告诉你,你娘家侄子可还要进私塾的。”
赵虎成说完,拂袖而去。
杨春兰看着他那不耐的背影,心口的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只听她控制不住声音地咆哮道:“赵虎成,老娘瞎了眼才嫁给你。”
“你个窝囊废成天就知道种地,婆娘孩子受了欺负你连屁都不敢放,你活该一辈子翻不了身,一辈子被当牲口使,一辈子都被人家骑在头上拉屎。”
…
赵玉娇就是被穿透堂屋到东厢房的咆哮声给震醒的。
她坐起身来,撩起的帐帘外,她姐姐正在梳妆,嘴角抿着嘲讽的笑意道:“大清早的,又开始发疯了。”
“自己的娘手脚不干净,丢了她的脸,她还想拿咱们撒气呢?”
赵玉娇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赵玉娇狐疑道。
赵玉婵鄙视地看了一眼赵玉娇,讥讽道:“昨晚上小楼上吵得那么厉害,我可没少听。”
“她表面上是在骂二叔,实际上在骂爷奶和爹娘呢。”
赵玉娇:“…”
她也听出了咆哮的口吻里压着浓浓的愤慨和不满,可记忆里,家里总是爱占强闹事的,一向都是她娘。
而软和圆场的,永远是她二婶。
莫不是,她前生当真做了一个“睁眼瞎”?
赵玉娇懒洋洋地起床,不一会只听她爹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娇娇起了吗,起了就跟爹去学堂。”
“啊?”
“哦,来了。”赵玉娇随便洗了把脸,梳着两根小辫子就跑出去了。
因为是自家学堂,所以两位姐姐也都在六七岁的时候念了两年,识些字,也不枉是乡绅赵家的姑娘。
她大姐不喜欢念书,不过听话念了两年。
她二姐不喜欢念书,又觉得她爷在学堂里严厉,只念了一年。
赵玉娇眨巴眨巴眼睛,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只有她傻呼呼地念了:“八年”。
伴随着她大姐,二姐相继出嫁,她大哥没有继续科
举而是跟着他小舅舅做生意,他们家的田地都佃租出去,二叔和二婶也搬离了老房。
再后来因为纪少瑜的关系,她还定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只可惜…后来无果罢了。
赵玉娇跟他爹去学堂里的时候,很多新入学的都跟她差不多大,全由她小叔代为授课。
初初来的学童功课不多,识几个字,等有了基础了,她爹和她爷爷便会轮流授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