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终究是没有接锅,而是态度和缓地将锅甩了出去:“这些粮麦总数是不少的,尽够两千银子,就是粮种杂旧了些。至于说缘由嘛,我等位卑,也只是听喝的,想来各中缘由曹将军是知道的?”
“哼,自然清楚。”白帐房又冷笑了一声:“也罢,两千两银子的马料,算是两清。可总数要是有什么克扣,那就莫怪我家将军行军法了!”
“不敢不敢,十足够数!”陆水这时心下一凛:按道理说,平日里不管给哪路兵马发粮草,按规矩七扣八折总是有的。然而今天这笔粮秣,不论质量如何,按照行价来说,总数却是够的。
这说明什么?陆水心道:孔大人也不敢过份?
下一刻,瞬间将今日所见所闻都在脑中闪电般过了一遍的陆水福至心灵,做出了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动作。
只见他拱拱手,脸上挂了些不满的表情:“唉,不瞒白兄说,此事我家大人委实有些过了。都是要上阵的将士,连口好饭都没有,唉!”
“哦?”白帐房听陆水如此说,眉毛一挑,来了点兴趣。
陆水接下来却是一笑,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在下手上有两千斤上好精面,都是今岁的新麦。若是曹将军有意的话,在下愿以市价九成出手。”
白帐房听到这里,背着手饶有兴趣地打量了陆水几眼,然后似笑非笑地问道:“大约也是官库里的军需?”
“嘿嘿,白兄是明白人。”陆水干笑一声后又说道:“此事还请白兄不要声张。在下官职低微,也只有两千斤可以调用。”
“此事我会禀告上司。”白帐房这时态度缓和了许多:“嗯,陆朋友的好意我晓得了,日后咱们还要多亲近。”
“那是一定,一定!”
陆水就这样离开了老校场,用自家积攒的权限,换来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好意,也不知道是赚是赔。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搞清楚了。陆水晚上回家后,将今天这件事给自家已经退休的老子一说,然后父子两就出门开始找人。
陆家是卫城的老土著,真要打听起什么来还是很快的。何况这事已经开始扩散了,毕竟那么多大商行都在行动,有心人都在打听。
于是当天晚上,陆家父子就搞清了一件事:近年来所有那些经过天津中转的“俏货”,全是这位曹将军的手笔。
“哈哈哈哈。”搞清楚原委的陆水在家中拍腿大笑:“原来是财神爷驾到了啊,怪不得,怪不得!”
已经五十多岁的陆父也在一旁拍手:“孔大人这是撞上铁板了,你可不能犯浑,明日好生巴结差事,咱老陆家指不定就有一场造化!”
“晓得,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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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水精神百倍地组织手下民开始装车。这一趟他不但将昨日少拉的豆麦都装足,而且还把他辛辛苦苦用霉米烂麦一点点置换出来的两千斤上好面粉一并打包,统统运去了老校场。
不想等他到了子牙河畔时,才发现早起的鸟儿遍地都是。
长长的河岸边,衔头结尾的货船连成了线,上面统统堆放着米粮杂用。河道边不但有粮食船,还有运活猪活羊的,运白菜腌菜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陆水平日里是在粮食堆里打混的,他一眼就能辨认出这些船头上的货旗都是谁家商行的;甚至看一眼麻袋,他就能猜出里面装得是何等货物。
所以他这会一路走来,眼皮是一直在跳:这些船只看旗号,几乎都是昨日来投帖的那些大商家的私船。其上不但有从南方运来的精米,还有昂贵的太仓白粮,另外,北方的精面也有,和他车上装的那些都是同档货色。
“可叹孔大人还欲在粮草上做文章......”陆水一边感叹,一边往老校场赶去。
快到门前时,昨日排队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