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手段。
秦仲游更是神色大变,“她……果然是谢家的破元剑典!”
江上轻舟早已远去,渔夫立在舟头,露出复杂难言之色,“破元剑典啊……谢镜怜敢教,她倒也真敢学。”
陆照旋恍若未闻,只任剑光如天光,引得秦氏三婴各出手段去接,倏忽又化作孤光千里,昂然排开,将那江天湛湛化作青空朗朗。
秦仲游只觉应接不暇,举步维艰,神色早已变了百转千回,可堪登台作戏。一晃数百年,当年只能在他面前狼狈奔逃的化丹散修,竟变得如此厉害,相较而言,他这些年时光竟似统统喂了狗一般!
他正五味杂陈,忽见眼前孤光转换略显迟滞,似是法力未匀,收束不及,不由心念一动,灵光法力早一齐上前,涌入那孤光之中,转瞬相生,便要将那千里孤光逆转,倒逼陆照旋。
孤光一滞,似就要倒戈相向,却蓦地又转向,倒头拍岸,将秦仲游的灵光法力一齐淹没,吞了个干干净净,逼得他一口血涌上喉头,半晌才回转。
“虚而实生,实而虚生,我也会。”陆照旋隔着天光云水朝他微微一笑,仿佛一具精致到极致的傀儡,不带丝毫情绪,没有半分生气,“多亏道友当年指教。”
秦仲游只觉她这一笑,倒比方才那故意引他出手的破绽伤他更甚,血气涌上,几欲再次吐血。
陆照旋这话一出,带他思绪回到数百年前追杀之时,对这散修确怀轻蔑戏耍之心,曾以虚实相生之法戏耍她,让她以为有生路,却在生路中更辟死路。
对于陆照旋这等散修来说,神通手段不足倒还在其次,若有机缘福运,又或是斗法多了,总能有些心得。然而于道法领悟之上,却与世家弟子相差甚远,堪称云泥之别。
世家弟子有家族传承,是从小一本一本/道/经诵念,由师长亲授指点,有千万年底蕴,自然事半功倍。
而散修别说有人指点了,就连道经也难得,偶然到手一本,也可能是错漏百出,专门坑害后人的。故而手段超然、道法上却误入歧途的大有人在,纵惊才绝艳,也难走远。
秦仲游以此戏耍她,便是想讥讽她散修竟妄想登仙,无异于痴人说梦。
未料,如今却被她反拿来羞辱!
那孤光排空而去,悠然而回,旋卷万里,吞吐云烟,陆照旋一人独斗三人,竟好似闲庭信步,尚有闲心去一洗江天,以春江景作陪衬。
秦氏三人虽知她只是作态羞辱,实则未必没有全力以赴,仍觉心头一梗,恨不得回到多年前,在此人尚未凝婴时便击杀。
剑光出自孤光,又回转孤光,来去纵横,孤光来势沉沉,似排山倒海,剑光出入凌凌,如紫电青霜,两者相辅相成,于磅礴中显极锐利,压得三人只能齐力抵抗。
“她这不是破元剑典!”那二劫修士忽道。
“怎么说?”
这分明就是谢家的破元剑典。
“我也曾见谢氏子用此剑法,凌云锐气不遑多让,但并无此等磅礴浩渺,其转换自如,还在破元剑典之上!”
“莫非这是谢家不传之秘,唯有嫡系弟子方能学?陆照旋的破元剑典学自谢镜怜,那谢镜怜乃是谢家嫡系弟子,虽祸起萧墙,但她身死之前也是谢家天才,也许能学到破元剑典精髓?”秦仲游猜测道。
那二劫修士望着那孤光,沉吟许久,缓缓摇头,却不说话了。
这三人中,数秦仲游对陆照旋的破元剑典最深信不疑。他绝不信一个数百年前只能在他面前狼狈奔走的散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超越他。事实发生在眼前,那么原因一定在于破元剑典——定是谢家传承不凡,这才让陆照旋变得如此厉害。
若陆照旋不曾结识谢镜怜,若谢镜怜不曾授予她破元剑典,那他绝不至于被一个散修打得喘不过气来!
长风暗度,吹开碎云,青空如洗,那孤光映照长空,更显出无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