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进被窝后,冯师延和尤晏久久没能入睡。
小半月同居生活以来,他们养成吃饭和熄灯不玩手机默契,由是并排躺着看天花板有点无聊,但谁也没主动打破约定俗成的“规矩”。
冯师延侧躺枕着胳膊,面向他问:“也睡不着吗?”
尤晏也侧过来,一开口,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聊天吧。”
冯师延:“聊什么?要开灯吗?”
尤晏有种直觉,开灯后冯师延定会如那晚盘腿,把卧谈会开出座谈会架势。
“不用。就继续刚才的话题。”
“好呀。”
尤晏组织一下词汇,但对方是冯师延,好像又没有必要,他几斤几两她可能早摸透。
放弃委婉,他使用书面而直接的措词,“你跟其他异性也谈论、性吗?”
冯师延说:“没有,但我一直想来着,想了解男性对这方面看法跟女性的差异。主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别说跟异性,就是同性之间也很少聊这些,容易尴尬。我就和姣姣讨论过一两回。”
尤晏道:“亲姐弟间也尴尬,比如我和舒静枫,有一回不小心说过嘴,她就用看流氓的眼神骂我——”
冯师延突然吐出一个标准又粗鲁的粤语三字词。
尤晏愣住,“你们女生怎么骂人口吻一模一样。”
冯师延笑,“因为骂的是同一种臭流氓。”
尤晏:“……”
冯师延:“姣姣教我的。有一回在公车上,也不是很多人,有一个男的老蹭我,我用普通话让他别挤,他可能看我是外地人,更加明目张胆。我就骂完这句,踩了他,趁到站就跑。”
尤晏说:“你挺勇敢。”
冯师延:“主要因为我没有太多异性好友,严格说来只有林鸣真一个,所以,你能跟我谈论,我很开心。”
那个名字成功让尤晏不爽几秒,“那是因为我们、比较特殊。”
冯师延动了动,更靠近他一些,但还是看不清他五官的轮廓。
“说真心话,我第一次主动提需求,吓到你了吗?”
“不至于吓到,就是有点意外。”
尤晏一颗心忽然悬起,预备着如果她问为什么同意,他该如何作答。面对自我时,他远没有冯师延通透豁达。
有些东西还迟疑不定。
冯师延说:“没关系,你不用太含蓄,我知道有很多人觉得我这人怪怪的。”
她不相信他,尤晏有点生气,“不至于怪,顶多算特别。”
冯师延说:“差不多一个意思。”
尤晏不忍这样的贬低,支起身捧住她的脸,额头相抵,“我不觉得你奇怪。”
冯师延嗤地笑出声,带着悲凉意味,“我在意过别人看法,后来我妈妈走后,整个人好像突然丧失五觉,了无牵挂。你看,她走得很突然,我遗传了她的基因,以后大概也是这个结果。所以,不伤天害理前提下,我只想怎样快活就怎样过。”
尤晏:“你才比我大两岁,思想比我奶奶还老成。”
冯师延也发觉话题沉重,调转风向半开玩笑道:“是啊,我都是二十二岁的老阿姨了,你还是十九岁的小伙子。”
尤晏呵呵笑两声,气息挠痒她脸颊,像柳梢轻拂。
“我给你注入点活力。”
他凑近吻住她,起初蜻蜓点水,幼稚的安慰方式惹得冯师延咯咯发笑。
尤晏问:“感受到了吗?”
冯师延露出八颗牙齿,模糊嗯一声,心头雀跃悄悄破土,“发芽了。”
尤晏再亲,这次久一些,她还是看不清他,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他问:“开花了吗?”
冯师延说:“那还不够。”
尤晏又补给上,这次没再玩闹,而像要融化雕像上附着的冰,不断地,虔诚地,吻着她。
冯师延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