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悦最为合适,容貌堪绝,家世低微,任何人看见她,也不过是会以为他被美人所误,绝不会猜到他真正的目的。
虽然如此,可他却是从未仔细看过容悦。
在大婚那夜,他挑了红绸之后,瞧见她清澄的眸子,便下意识地不敢与她对视。
后来周方琦磨着他,不许他靠近容悦,他也顺势应下,连大婚之夜也未曾入过印雅苑。
他此时才去仔细地看他这位妻子,柳眉媚眼,恰是风情自如,静静坐在那里,口中的曲调低低糯糯,却无故让人觉得心生怜惜。
众人未有察觉,在他们身后灌木丛之后,定定站立着两人。
男子负手而立,玄青色长袍袭身,眸光深暗地看着凉亭里的众人。
女子垂眸坐在石凳上,小巧精致的下颚从青丝间若隐若现,离旁边男子极近,却又似隔着数不尽的距离,软糯的小调因着尾音的轻颤,似带着钩子般的轻媚。
一曲终,似还残留绕梁余音,那尾音印在人心底久久不去。
厉晟立足半晌,直到她将整个小曲唱完,才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他不经意间晃了下腰间玉佩的穗子,视线从女子身上扫到另一边神色有异的男子脸上,眉梢挑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不明意义说道:
“这罗府倒是有些意思。”
这女子穿着不俗,明显不是丫鬟伶人一等,瞧着她与知府之子坐得极近的模样,便也可猜出定是其妻妾,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唱着小曲。
而之前,这知府之子明显和身旁的男子关系非比寻常。
厉晟轻啧了一声,视线从罗玉畟身上扫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庄延听见他的话,也笑着:
“这罗府的确与旁府有些不一样。”
在下人面前,打着自己自己的脸面,也的确与众不同。
不过,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久久垂头不动的女子,摇头道:“可惜了。”
厉晟斜睨了他一眼,不明意义地挑了挑眉梢,转身朝前走去。
直到快进澹溯院时,他想着刚刚那一曲子,女子软糯的调子,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倒的确有些可惜。”
可惜了那副好嗓子。
厉晟轻点着手上的玉扳指,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勾着嘴角踏进院子。
庄延有一瞬间愣然,看着他走进院子,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接自己刚刚的话。
侯爷是也觉得那女子可惜了?
第6章
凉亭内的众人并未发现厉晟二人。
周方琦本就在容悦唱出第一句词时,就狠狠皱起眉头,余光瞥见罗玉畟的眼神,心下更是一沉。
他身为男子,最知道男子在想些什么。
他看见罗玉畟眼神时,便能猜想到罗玉畟心中何想。
此时若是打断容悦,不过得不偿失,甚至让罗玉畟心底留下遗憾。
周方琦别开脸去,硬是忍着让容悦将一首曲子唱完,从始至终,周方琦甚至没有听清容悦究竟唱了什么。
一曲终了,容悦身子已经绷得紧直,唇瓣似要被咬破般,印着殷红,她勉强抬起头,朝罗玉畟看去:
“夫君,妾身今日有些累了,便先行回去了。”
罗玉畟神色似有变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周方琦赞叹的声音:
“表哥说得果然没错,表嫂这江南小调唱得比府中伶人要好上太多了。”
将她堂堂少夫人拿来和伶人作比较,这话当真不知是褒是贬。
周方琦搭上罗玉畟的肩膀,让罗玉畟瞬间反应过来,再看向容悦时,再没了刚刚那丝波动,见着她脸上乏累的神色,似温柔带着担忧道:
“既然如此,那夫人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此话落下,想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又添上了一句:
“明日夫人还要出门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