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阴雨连绵的夏天,农村的屋子院子散发着浓厚的雨腥的气息,雨后的农村一切都显得安静又美好,梧桐却在这貌似岁月静好的盘龙村坐不住了,来回在屋中踱步,一旁的梧叶老汉头上裹着已经泛黄的毛巾,手里拿着老久的烟斗,操着一口盘龙口独特的嗓音说到:“孩子你就吃点饭吧,人是铁饭是钢,可不要饿坏了身子,咱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就是当教师吗,不当教师咱还能不活了吗。”
梧叶氏也在旁边跟着梧桐团团转,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梧桐看着面苦愁容鬓角早已发白的父母,心中不忍,便说:“吃,我吃还不行吗。”梧叶氏听到儿子要吃饭,脸上凝成麻花的皱纹立马舒展了,拖着臃肿的身躯,立马给她儿子做了他经常做的臊子面,旁边的梧叶老汉抽着旱烟,吐着沉重的烟圈,因为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和当年的他一样固执,一样执着,有着和驴一样的犟劲。
梧桐本来是盘龙村的乡村教师,清瘦的脸庞挂着一副眼镜,穿着当时并不时髦却又过分整洁的衬衫窜梭在学校与家的泥泞小路,田间的劳作的人一遇见梧老师便停下手中的农活,便跟过去说:“呦,这不是梧老师吗,来尝尝俺家种的芋头。”但每次梧桐都会拒绝,极力推脱。但回到家里的时候,总是塞满了大包小包吃的。他们都希望在学校里能给自己正在上学的孩子给点特殊照顾,因此,梧桐在村子虽钱不是最多的,也没有权势,但他却总能像其他乡绅一样赢得村子里的尊重,因此他总是洋洋得意,却在外面不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有一种自豪感。
盘龙村有两大势力,撑起了盘龙村的门面,一个是居盘龙村龙口的岳泰山,岳书记,总是一套灰色的旧的掉了色的中山服,一股子油光满面油腻中年男人的样子,眼里闪烁着狐狸般狡猾的目光,正是凭借着他的精通世故,和他对上级领导的谄媚换来了他这个村委书记。而另一个呢,则是居住在盘龙村村尾的落雷,凭借着自己独特的经商头脑,盖起来村子里的唯一水泥四合大院,和周围泥糊的稻草房形成了鲜明对比,犹如鹤立鸡群,正是这两大家族一个仗着权,一个仗着势,在盘龙村获得了极高的威信力。
梧桐在院子里额头青筋暴起,面部狰狞扭曲,发疯似的喊叫“凭什么,他妈的,凭什么岳泰山把他侄子给我顶下来。”说着便要冲出去要找岳泰山去理论,一旁的梧叶老汉赶紧拉住自己的儿子,虽说只用了一只手但庄稼人的力气是不能与读书人想比的,一只手就把梧桐带的节节后退,露出久经世事深邃的眼神,弯下腰,对着被带倒在地下的梧桐说“咱现在贸然的去理论,不但没有什么结果,他以后还可能处处给咱下脚绊子哩,娃娃咱这可使不得”梧桐觉得有气在胸中积聚,却又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失望,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的情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使他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