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神情一僵,端王该不会以为我故意弄的吧。
这马车恰巧坏了,还断裂的毫无理由,总不能是端王自己弄的,想想上辈子就有贵女用这招数搭讪魏司承,还屡试不爽,在魏司承没出事前,他就是京城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
正要拒绝,却见魏司承像是没看到,道:“本王正好要去城外,顺路送姑娘一程。”
在云栖上马车时,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别多想。”
云栖脚步一顿,人都要烧起来了,立刻像是被追赶似的钻入里头。
魏司承丝毫不提,云栖一边为魏司承气度惊叹,为她保全颜面,一边又莫名羞耻,她躲还来不及,哪可能做这事。
紫鸢发现外头骑马护送小姐回府的是端王爷,她不敢多瞧立刻放下帘子,异彩连连地望着自家小姐,小声道:“姑娘,那真是端王吗,那可是端王啊!!”
云栖将脸埋在双手中,这都什么事?
她今日这样一来,在端王眼中,怕是行为不端,不但污了他名声,还要设计让他亲自护送。
李云栖啊李云栖。
你今日真是将脸面都丢完了。
幸好不日就要与严曜定亲,到时候今日的误会自然也就解了。
这么一想,云栖终于恢复了些。
“大家都说端王是天神般的人物,如今一看……”
“小声一些。”云栖立刻捂住紫鸢的嘴,紫鸢平日老成,但她幼年时,家人被胡人砍杀,才被辗转卖入李家,对魏司承有天然的崇拜之情,更何况前几日魏司承那回城的景象,哪个女子能不倾倒。
那人练武,耳力惊人。
果然听到门帘外,一声低低的笑声。
云栖实在无颜见魏司承,只能安慰今日目的应该算达成了。
马车刚停,就匆匆下马车。
却见不远处一身火红的女子策马而来,她手中杨着鞭子,指着正拾级而上的李崇音怒道:“李崇音,站住!”
李崇音少见的充耳未闻,那女子下马拦住他去路。
“你没听到我在喊你吗!”
李崇音也不说话,只是抬眼,那目光又轻又淡薄,他眉目并不深刻,却干净清隽极了。
“纪姑娘有何事?”
那纪姑娘脸色涨红,磕磕巴巴道:“上、上次你救了我,我父兄请你来府上一聚。”
“音也说过那次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纪将军与纪校尉言重了。”李崇音说着,看到下马车的云栖,以及她身边的魏司承,语气更淡,“姑娘留步。”
云栖看到纪梓潼,瞳孔微微一缩。
“你怎么了?”魏司承注意到她的异样。
云栖不语,前世那个始终追在李崇音身后的火红身影,她骄纵张扬,泼辣明媚,是京城知名的将门之女。
李崇音甚至不用刻意做什么,他一颦一笑,就轻易让她沦陷,这世上没有他惑不住的人。
纪梓潼背后是位居一品的将军府,李崇音用纪家几代威名整合了京畿地带所有军势力量,排除异己,在他心中,只要可用不分性别,不会因对方是女子心慈手软。
最终纪家家破人亡,父兄枉死,全府抄家问斩,她在临死前已形容枯槁,只想见一次李云栖。
李云栖那时已是端王妃,想到纪梓潼的下场,颇有些兔死狐悲,去见了她。
纪梓潼最终托自己将她的骨灰送入李府,就是死也要做李崇音的鬼。
她寻到他,他在江边钓鱼,边拿着鱼竿,喝着白毫。
他拿到骨灰盒,终于转头看向云栖。
“你倒挺多事,什么时候与她这么好了?”
“她差点成为我长嫂,再说……世间再无纪家,哪怕看在她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份上,进李家祠堂也——”
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李崇音打开盒骨灰,将里面里面的粉末随意洒在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