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真是又心细又美好啊。
比总是惹哀家生气的龟儿子强不知多少倍。
哀家虽然在尝试之前就对自己的箭法有清晰的认知,但当射了二十支无一中靶的时候,还是对自己、对这些箭产生了非常大的怀疑。
怎么回事?
皇后随手一拉,三支箭就同时中靶,哀家一次一支,本本分分,对箭对弓都极其尊重,怎么这箭像是还不满意,每一支都咵嚓咵嚓往大墙上撞呢?
皇后想笑却不敢笑。
我把箭递还给她,顺便道:“可以笑,哀家又不吃人。”
皇后果真笑了。日出之光从东方出发,穿云引雾,跨山越海,落在她脸上。红色的朝霞映衬下,她的俏丽与英飒在融为一体,健康的肤色也发出柔和的光泽,好看得叫人想骂娘。
她没有接箭,反而贴近我身侧,雀跃道:“臣妾教母后好吗?”
清新的栀子香气让我忍不住在心中荡漾了一把,语气都忍不住变得欢快:“当然好啊。”
她便再无顾忌,手掌包住我的手,食指也贴近我的,承接着我的力道帮着我把弓拉满,“母后把目光放在箭尾上,从箭尾去看箭尖,箭镞的一角作为参照,就像此时,它恰好露出来这个尺寸,此时箭尖会比箭尾高一些,等射出去的时候,箭会回落一点,如此——”突然带我松手,箭身飞奔而出,一举没入靶心。
“皇后也太厉害了吧!”我发自肺腑地赞叹,半抱住她从她背后抽出了一支,顺便拉起她的手放在我手背上,“你再带哀家试试行吗?哀家……”
话还没说完呢。
背后突然响起来一声大吼,在寂静的清晨里,宛如突然醒来的疯狗在狂吠。
“你们在干什么?!”
姜初照一边吼叫一边跑过来,看着我同皇后贴在一处的身子,搭在一起的手,他整个人就更像疯狗了,偏偏又气急了骂不出什么创新的话,于是来来回回重复那句,“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何又跳脚。
他无法跟皇后睡觉,为何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哀家不过跟皇后靠近了一点儿,不过摸了摸对方的手,他就疯成这个狗样儿?
目之所及,姜初照还在叫唤,嘴中还是那一句。
这种场面怎么形容呢。
宛如唐僧被妖精拉进了盘丝洞。
好说歹说妖精们却不放行。
于是暴躁唐僧,在线跺脚,紧箍咒不管用。
最后疯疯癫癫,骂骂咧咧,反复一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我们送了皇后回丹栖宫。
姜初照送我回凤颐宫。
到现在,他的气才消了一些,可还是愤愤不平地嘟囔:“即便是教太后射箭,也不该靠得那样近吧?”
我愁成正面看去的猫头鹰的模样:“你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皇后不靠近一些帮着哀家,哀家都拉不动她那个弓。”
他又重新生气,一路踹天踹地踹空气:“朕的箭法比她好,但你怎么从来不找朕学?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想学的样子。”
“是睡了一觉就把自己睡傻了,还是做了什么梦没从里面走出来?”
“……是做了梦。但没傻。”
我停下来,觉得世间事难以预料,昨夜瞧着还挺机灵的,知道把皇后单独留下,今天怎么就傻透了气,浑身上下透露出浓烈的智障气息。
“哀家同皇后站得近一些尚且让如你这样的找茬者误会,哀家同儿子站得近,那……成何体统。”
“可你年少时,还没成为太后的时候,你也没想过跟我学,”他像是专门来抬杠的,“我在你面前,耍过那么多次,有时候还穿了又重又沉的铠甲和战靴,就为了让你看得手痒,好过来跟我学一下。但是你想想,你有一次被吸引,说要跟我学吗?”
我愣住。
他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