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戌时,斗翠楼后的鸳鸯池,父亲去了便知。”
李思抛出了个时间地点就不再言他,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便对李原道:“想必饭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父亲,咱们去用饭吧。”
李原沉思了下,觉得李思不太可能骗他,虽然刚才有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女儿变了,但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女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她的秉性自己还是清楚的。
所以她给出的这个时间地点应该就是她跟李昉旧部下接头的时间地点。
不过李原却并不想留李思用饭,每次看见李思他都会想到李藜,想到自己为了往上爬不得不娶李藜而放弃自己心爱的女子,虽然现在李藜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也被抬成了平妻,但那一份屈辱却不是那么容易被磨灭的。
然而李原还是点了头,现在正是用到李思的时候,倒也不宜把事情弄的难看。
烈阳高照,一方荷花池上不见一片凉荫,荷叶被烘烤的卷曲着,荷花静静立着,嫣红被晒成了浅红,没了清濯,连它的高洁也似乎退了色,微带了庸俗。
荷花池旁边的一处八角凉亭,白纱落地,被金凤飞勾轻轻勾着,既能拢住凉亭四周冰盆散发的凉气,也能让人欣赏到外面荷花池的景色。
玉盏金杯,美味佳肴,成清韵挂着慈母面具,李原简单吃了几口就说有公事要处理出了府。
李玉则是横竖看李思不顺眼,以前还能装一装,现在事情都赶在了一起,不管因为她认为的李思向摄政王说了她和郑榕什么,还是因为郑榕这个赖皮膏药是李思夫君而迁怒,她都一点也装不起来了。
不过李思此刻化身干饭人,对李玉的横鼻子竖眼视而不见,专心干饭,又是细嚼慢咽,一顿饭吃的是细水长流。
成清韵面上的慈母面具也一点点龟裂,眸底露出了一丝丝的鄙夷,再怎么馋,回了娘家也不能这样吃啊,夹几筷子意思意思就行了,这每样菜都不落的吃,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一顿饭吃下来,凉亭里就剩下成清韵和李思两个了,李思也就心里有了底。
成清韵心中不耐烦却还是等着,期间还各种套话,不就是怕她已经查到了什么吗。
李思吃饱喝足,细细擦了唇角,打算给成清韵来点刺激的,她唇角映笑,问成清韵,“成姨娘,鸠占鹊巢,住的很舒服吧?”
成清韵精致面容僵了僵,成姨娘这三个字,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初听,还以为叫的不是她,但反应过来后,就是心尖淬毒。
“你这是什么意思?”成清韵感觉李思应该知道了什么,也不再装什么慈母了,面色冷了下来。
鬓边金钗在阳光下反射着富贵金芒,与她眸中冷光交相辉映,交织着贪婪与嫉恨。
李思盈盈浅笑,“你、和你的孩子是我母亲死后的既得利益者,我有理由怀疑他们的死与你有直接关系。”
李思自小见惯了阴谋诡计、你我陷害,性格里多少有些阴谋论,在没有确切证据前,她会怀疑所有人,更遑论成清韵这个既得利益者。
成清韵却隐匿了所有贪婪和嫉恨,笑道:“怀疑?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了?”
“我会找到证据的,届时便是你的死期。”
话已至此,李思也不再待下去,起身告辞。
成清韵望着那一道纤瘦身影,似重回了十几年前,荷花池边,和她心心相爱的男子却搂着别的女人,抱着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而她,只能躲在阴影里,以一个姨娘的身份苟活。
狠厉再次在眸中显现,她如今得到的绝不会再失去,李思想翻旧账,那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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