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得了宠,便同李明说自己疲惫,于是免了她请安之礼,不请皇后也就算了,连太后都不请,太后面上不说,但送了一把尺子给柔妃,专门让传话的侍女问她:“娘娘可知分寸?”
无礼于上官氏的人也就算了,她还喜欢炫耀,最近一次宫宴,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皇后准备的葡萄品质不好,当场取了西域过来最新鲜的葡萄来分给大家。
言谈之间好谈国事,针砭时事,一时搞得后宫里人人烦闷。
李蓉每日听着这些便觉得高兴,静兰每日跟着李蓉听着柔妃的事儿,不过一两个月,就感觉柔妃好似变了个人。
她不由得有些不解:“殿下,柔妃娘娘也不是个傻子,这么多年在宫里口碑也算不错,怎么就……”
静兰不好说下去,李蓉笑起来,她从旁边盘子里取了刚洗好的葡萄,慢慢悠悠道:“你知道权势最可怕之处在于什么吗?”
说着,李蓉抬起头来,看着她笑了笑:“在于它腐蚀人心时,那个被腐蚀得快烂透的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许多人一辈子,都会突然有一点权力,当个小官,赚一笔钱,金榜题名,甚至于在私塾中拿了魁首。这些都会让他们突然陷入一种幻觉,在这种幻觉里,他们会放纵自己的行为,言谈,觉得一切都可以被接受。”
“所以,毁掉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突然之间得到远超自己能得到的东西。”
李蓉用手指将葡萄推入唇中,她看着不远处飞舞着的蝴蝶,面上带笑:“你不必出手,她会自取灭亡。”
静兰听着李蓉的话,没有出声,李蓉吞下嘴里的葡萄,正打算躺回去,就听门口传来有人通报的消息:“殿下,裴大人的母亲温氏求见。”
李蓉听得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
温氏现在来见她做什么?难道还是从裴府追着骂过来的不成?
李蓉现下虽然是被禁足的状态,但侍卫都知道这不过是做个样子,因此李蓉虽然不能出去,但别人却可以随意进来。
李蓉沉默了一会儿,静兰小心翼翼道:“殿下,宣吗?”
这是裴文宣的母亲,自然是不能晾在外面的,李蓉点了点头,只道:“那就宣吧。”
说着,李蓉便站起身来,去了正厅。
到了正厅之后,她便看见温氏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见了李蓉,就似老鼠见了猫,拘谨坐在一旁,想要展现一些长辈得从容姿态,又觉得有些气短。
她在李蓉进来时就小心翼翼暗中调整了三个坐姿,终于寻找到一个自己觉得还算满意的,坐正起来。双方互相见安行礼之后,李蓉坐下来,笑着道:“老夫人今日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殿下,”温氏露出愁苦的表情,“本来也不该打扰您,可是有些事儿,我必须过来说明白。”
温氏抬起头,露出十分认真的神情,李蓉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您说。”
“文宣其实并不想和您和离。”
温氏首先开口,便说了这句,李蓉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话,低头倒茶。
温氏就当李蓉是放弃,立刻道:“文宣这孩子,打小没特别喜欢过什么,唯独在殿下这个人身上,我才看到他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殿下,他其实舍不得您。”
“嗯。”李蓉抬起头来,敷衍道,“这些我都知道,老夫人可还有他事?”
“我还得为我儿道个歉。”
温氏说得有些艰难:“我儿近来被狐狸精迷惑,藏了个女人在屋里。”
李蓉手上一抖,温氏继续咬牙切齿道:“好在我发现得早,同那女人狠狠吵了一架,规劝文宣迷途知返,将那女人早早送了出去。只是那女人着实太不要脸,都被赶出去了,还留恋我儿,闲来无事就在裴府外面闲逛,如今更是过分!”
温氏说得义愤填膺,从袖中“唰”一下拿出了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