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和战场完全无缘的女人……却又染上了战场的颜色。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立正,把鞋跟碰撞出声响后,对着她碰了碰自己的军帽。
“卡斯蒂利亚公爵。”
“嗯。”
那位公爵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她的腿边摆放着一张小茶几,上面放着几张摊开的地图,一支红笔,一副黑色皮手套,一堆卷筒状的政令,还有小半块用锡纸包裹的压缩饼干。
不过公爵本人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张小茶几上——她专心致志地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块米白色的磨石,一盒小小的机油,仔细打磨、润滑着自己膝上的长鞭。
公爵正在护养她最心爱的武器。
公爵只有在护养她最心爱的武器时,才会摘下那双黑色皮手套。
理查德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她的虎口上——斑驳的,布满伤痕的,还沾着类似机油的污渍……
他再次忍不住皱眉。
如果是当年,她还只是被家族扔到战场上的小兵……理查德还能忍受……但现在?从皇室那里得到了公爵封号,报复了所有仇人,拥有领地、城堡、金钱,明明可以过上养尊处优生活的现在……?
“公爵,容属下说几句……”
“前线的推进情况如何?”
理查德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不甘不愿地汇报道:“情况很好。最多三天,可以拿下敌方的王都。”
“是吗。”
公爵护养长鞭的动作顿了顿:她交换了一下叠起的双腿,以便膝盖上的长鞭可以翘起另一端,换一个她没能擦护到的角度。
而仅仅是这一个动作的变化——和“暴露”完全无缘的军装,连膝盖都紧紧捆住的长靴——这一个动作的变化,却带动了腰部那条红色的宽皮带。
皮带下的衣料摩挲了几下,皮带隐约又收紧了一点,突出了傲人的上围。
副官慌忙低下了头。
……如果,如果不是这种红黑色的无趣装束……不是这种强调凌利的大衣……如果,如果是王都里,我曾见过的那些小姐们美丽的开胸长裙……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穿着这种衣服,坐在这种地方?
她应该学着做一只美丽的小鸟……抵抗入侵,必须用来夺取荣誉地位的战争早已结束了,参加其余的战争有什么必要吗?
像个疯子一样,在战场上团团转,在其他国家的国土上团团转……
如果我能够让她成为……
“理查德,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重新翘起二郎腿的公爵继续专心保养自己的武器,但好歹还是分了点空闲关心自己自己的一把手:“关于前线的推进,你有什么建议吗?”
回过神的副官悚然一惊。
“属下没有。”他皱起的眉毛就像打了结似的,“但是,公爵……”
“那就好。”
心不在焉的公爵再次打断他,“有没有在敌国找到水平足够的机械师?让他们来看看我的鞭子。”
理查德:“除帝国以外的国家不可能拥有机械师议会的精锐——”“哼。”公爵想起了那帮围着自己的宝贝鞭子团团转,最后只给出“涂点润滑油”建议的机械师,“一群草包而已。”
她是不懂机械学,但只能给机械长鞭上润滑油的机械师算什么精锐啊?
但这种冷嘲热讽的轻蔑态度,再次激起了她副官的不满。
“公爵——属下想说的就是这个。”理查德深吸一口气,“机械师议会是帝国的尖端势力……您不该在他们身上发泄您的脾气……王室则是帝国的轴心,您不可以忤逆政令……还有神殿联盟,您应该抱有尊重的态度,毕竟——”“毕竟?”
公爵的语气立刻严厉起来:“你知道,我上次看见那个神殿联盟的怀特在干什么吗?”
理查德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