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像深夜走进酒店房间后,发现这个约好的男人兴致勃勃地要跟你排练论文答辩一样荒谬。
如果是平常的狄利斯,他会在涉及这种话题时猛然止住。
但喝醉的狄利斯一心只想在这场辩论中胜出。
为了研究,为了胜利,为了真理——他什么都能干出来。
狄利斯回答:“你忽视了一点,咕咕,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极不稳定,在幼年态与成年态之间来回切换——决定因素是‘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一个吻就能让你狼狈地变小,更别提后续所有活动了。”
伊莎贝拉僵住了。
狄利斯持续输出:“根据我的分析研究……咕咕,你其实是个纯情且无经验的处女,对于男人的眼光没有丝毫性别意识。否则你不会使用你美丽的外表和身材对我进行‘刻意挑|逗’,你自负于自己所掌握的力量,不清楚在异性|交往运动中男性的冲动是无法抑制、忌讳逗弄的——归根结底,你不清楚,性|行为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这一方面,你比那些你看不起的贵族小姐还要纯洁。”
机械师仍旧抓着她的手臂,垂下的墨蓝色眼睛盯着她的鞋尖——在伊莎贝拉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了分外复杂的表情:“咕咕,你甚至在刻意保留这份纯洁。但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是为谁在刻意保留。”
敏锐的洞察力。
耀眼的创造力。
可怕的专注力。
这些被平时的机械师所默默藏起的东西——如今,在酒精的作用下,卡斯蒂利亚公爵终于瞥见了冰山一角。
很好。
很好。
很好。
故意的?
这混账一直在耍自己玩?
“说得对。”公爵缓缓地把自己的牙齿磨出“咯咯”声来,“我都快忘了……狄利斯……我出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担心你这个欠揍的家伙……你还在我身上做了不少研究?嗯?几大本的观察笔记?趁我不备下安眠药?”
拽住她衣角的,本应处于弱势的男人抬起头来。
他墨蓝色的眼睛——自伊莎贝拉在小巷子里就意识到的某个事实——从不属于阳光。
那是执念,是一口深深的井,埋在比黑塔还阴暗的角落里,媲美宇宙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无穷无尽的探索,无穷无尽的好奇心,以及永远不受干扰的“中立”。
太遥远了。
距离她,非常,非常,非常遥远。
那口井的主人回答:“你的确富有研究价值,伊莎贝拉。我找不出停止研究你的理由。”
艹。
被蒙蔽的羞恼,被愚弄的难堪,被背叛的怒火,一起袭上了公爵的心头。
红鲤鱼也好,黑怪兽也好,它们纷纷惊慌失措地躲进泥底——伊莎贝拉正试图撕碎这里的一切——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前段时间满脑子“恋爱”的自己——我xx的——真见鬼——就像个可笑的小丑!
这一刻,无论王子、公主、国王、各个势力、背叛的属下——伊莎贝拉都将其抛在脑后。
恶鬼公爵最憎恨、最仇视、最想报复的——就是面前的机械传说。
那些人和狄利斯不一样。
那些人是自己从未在乎过的。
我xx的xx——愤怒烧穿了一切。
【五分钟后】
伊莎贝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浴室。
下一步,她看看自己的手——发现正掐着一个男人的喉咙,而这个男人被自己整个压在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妈|的。”
她狼狈地说出几句脏话,茫然地撤回了手——松开他的动作就像被火烧到了手指似的。
而狄利斯咳嗽着,扒住浴缸的缘壁爬起来,把头伸到外面,干呕了好一会儿。
伊莎贝拉瞪着他的后脑勺,发现自己想随手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