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黑得泛蓝,明星闪烁,绿娑婆嘶鸣与蛙声交响。
伏云山脉下浮云镇张家邸张灯结彩,贴喜灯笼高悬。门口人来纷纷,却出奇得宁静,一个个持着请柬拿着贺礼。在将东西交予门口迎送众人的张大夫人后,有些告歉离去,有些则为难地进入内堂,等候着喜宴开摆。
锦衣中年人领着少年前来,将东西送出,少年人抱拳恭维。
“张大夫人,恭喜啊……哎呦!”
话未说完,旁边中年人一巴掌砸在后脑勺打断,只见中年人面色平静告歉道:“张大夫人,小孩子不晓事,万望见谅。”
张大夫人那有些苍白的脸上掠过一阵讶然,她道:“来者是客,无妨,再者,你我张王二家本不是生人……此事,是喜事……王老爷,王少爷,还请里面落座吧。”
“诶,好嘞,今日张夫人倒是多辛苦了……”王老爷牵强点着头就往里走。
随着父子二人深入张家邸,王少爷忍不住道:“爹,这张大夫人怎看起来像是刚哭过,好像挺不开心似的,还说这是喜事……”
“王烨庭,你自小浮躁,便是去学堂也是。我自小如何教你的?你说。”
王烨庭蹙着眉有些无奈又不得不说道:“少说,细看,多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跟我说,这张大夫人为何要哭?”
王烨庭稍作一想道:“这还用说?她本是小妾扶正,张家盼着她能喷个一瓜两枣,结果至今无出……算上今个都是纳第七房小妾了,张老爷年级又大,但凡有点动静,她地位不保。再者,我早就听闻这张大夫人善妒,前面六房小妾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若说与她无关,我是万不信的。这女人,可是把张老爷发妻都给挤下去的,手段不得了……”
“你也就这点出息。”王老爷脸有些黑,说完便迈开脚继续朝前走。
“难道不是吗?”王烨庭紧追问道。
王老爷沉声道:“你若多听听……唉,你若多打听打听,便也知道自己斤两了,真以为仗着家里就能为所欲为?还和那无根儿打赌,哼……那无根儿文试向来不差,你拿什么跟他赌?觉得人家是个无根儿就好欺负?”
“就算输了,他又能耐我何?”说到这个,王烨庭脸一黑。
“这无根儿七岁那年父母病重。为给父母治病,大雪封山,他入伏云山脉两天两夜,等被人发现时,浑身是伤,咬着狼喉咙,差点冻死。”
“碰巧罢了……”
“以前镇上有个钱傻子你应记得。”
“我怎么不记得?那傻子说自己八岁,我说他明明十八,他急了要打我,家里两个家丁都被掀翻,拦都拦不住。要不是他怕打雷,又恰好闷雷天他听着雷声跑了,我估摸着逃不了,要被揍。可后来那傻子不是淹死了吗?尸体泡烂了才被人发现……”
“他死之前和无根儿养母发生口角,将其推搡在地,那天下午,无根儿就染了风寒。”
“那不是夏天么,怎……不会吧?那时他才十二岁吧?”
“哼……我本想招他作你书童,哪想你却惹了他。”
父子两一阵沉默,等走到大堂落了座,看着那高台空位、中央大喜、红烛高火,还有满堂颇多宾客却出奇得安静,王烨庭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他小声问着父亲道:“爹,刚刚那事儿您还没和我说呢?”
王老爷沉默了下,极其小声道:“我说,你不要一惊一乍。”
“嗯,我听着……”
“张老爷昨个儿上午就死了——”
王烨庭顿时毛骨悚然,想也不想,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深知儿子性情的王老爷早一把按住,连让他屁股从椅子上挪开都不许。
“爹……这、这冥婚……”
“你张叔叔身体不好,本想纳妾冲喜,不想还未开始就没了。要不然,张大夫人为何这般啼哭?这偌大张家就剩她一个女人,连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