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照下来,鼻间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度念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垂眼看着医生在缝了针的地方包上纱布。
一道蜿蜒的缝针疤痕从掌心延伸到手腕上方,在细腻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行了。”固定好纱布后,伍舟收回手,“伤口注意不要碰水,按时换药,小心感染。”
“谢谢。”度念用手指碰了碰纱布,麻醉药效还没过,按下去也没有什么感觉。
伍舟把桌面上的纱布和剪刀收起来,关上抽屉,看向度念的眼神有些复杂:“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虽然度念告诉他这是切菜的时候割到的,可他不是傻子。这样深的伤口,除非是把手当成菜切了,不然不可能割成这样。
度念收回按在纱布上的手,抬头朝他眨了下眼睛:“真的是切菜的时候弄的。”
伍舟知道他不愿意说,只好不再问下去。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已经到了他下班的时间,便锁好抽屉站起身,边脱下身上的白大褂边问:“一起去吃饭吗?你那个……”
他原本想用“对象”这个词,可突然想起度念以前跟他澄清过那不是他对象,而是……
“金主。”度念帮他接上他难以启齿的两个字。
“嗯,他过来接你吗?”伍舟把那个称呼含糊过去。
度念把袖子放下,又往下扯了扯,还是只能遮住手腕部分的纱布。
“不来。”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伍舟还是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走吧,我请客。”
两人一起走出医院,路上遇见了几个小护士,她们看到度念都红了脸,小声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度念来医院找过几次伍舟,跟护士们也算面熟,微笑着朝她们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马路上。
伍舟手揣在外套口袋里,转头朝表情淡然的度念看了好几眼,终于没忍住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断了?”
他难得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问出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度念手上的伤跟他那个“金主”有关。
其实他只见过度念的对象一次,这样猜测或许有些不礼貌,但那一次见面实在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伍舟还记得那次见到那个男人,也是在医院里。
那段时间度念说想跟他学点基础的医疗知识,所以每天等他下班后,都会来办公室找他,结束后再一起去吃晚饭。
教了还没几天,一个男人就找上了门。
那个男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室内的温度似乎都骤降了几度,他被男人不带一点温度的视线扫过,后背很快就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因为太过紧张,他也不记得那时男人跟度念说了什么,只记得度念很快被男人带走了。
第二天度念就打电话跟他道了歉,只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度念都没有再联系他。
即使伍舟不认识那个男人,也能从男人身上的气质看出他的身份不简单。待在这样的人身边,不可能有人敢对度念下手,所以他猜测度念手上那个伤口,多半跟那个男人有关。
就算跟那个男人无关,他也不希望看度念一直在那个男人身上耗下去。像度念这样好的条件,正正经经找个人谈恋爱多好。
听到伍舟的问题,度念一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马路对面的红绿灯倒计时。
等信号灯变成绿色,才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笑:“快了。”
伍舟皱了下眉,下意识觉得度念是在应付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度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简单的对话之后,度念挂断电话,看向伍舟:“他助理叫我过去一趟。”
伍舟早就习惯度念被那个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即挥了挥手,作出嫌弃的样子:“行了,去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