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一身笔挺土灰色工装的宋时风端着倒扣着的大盆子一闪身出了门。
街上还没有什么人,他迅速端着盆子来到公共水管前铺开摊子,洗衣裳。
满满的一大盆子五颜六色的衣裳,真五颜六色,不是形容词,绿衬衫灰衬衫红衬衫,花毛衣黑长裤白外套,这么些衣裳堆在那里,扎眼不说,看着就很富裕。
是的,当然是富裕,一般人家谁舍得一季买这么多的时髦衣裳,糟蹋钱。
宋时风盯着眼前的衣裳,满打满算搬过来不到半个月,怎么就积攒了这么多?
要不是实在要没得换了,他还能继续挺着。
还是衣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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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位竟然下了样的结论,可不是衣裳少吗?要一个月不重样,等发了工资他不就能挺到把衣裳交给别人洗了?
想再多也没用,现在,他还是得偷偷摸摸天不大亮就来洗衣裳。
紧抿着嘴接了半盆子水,接着倒了一大股洗衣粉下去,搅合搅合就把衣裳往盆子里丢。好在还挑了挑深浅色,没有混扔。
人家也是很爱惜衣裳的好不好。
就是不咋地喜欢洗衣裳。
讲真,他一个堂堂煤老板还要在公共压井边自己洗衣裳,说出去还要不要面子!
本来房东邱寡妇家有压井,可以在那里洗衣裳,可是他这屋子早就把通向那边的门堵了,他要去洗得绕个大圈子,更重要的还是他一个未婚大帅哥去那边进进出出的洗衣裳,好说不好听的,影响不好,所以只好来公共场所了。
还好这时候天还太早,没什么人来,宋时风准备速战速决,洗完就撤。
没人看见,就是没有干过。
他迅速在盆子里跟衣裳奋斗,揉搓捶打,没一会儿就洗完一遍。
很好,再有十分钟结束战斗。
就是手冷得受不了。明明刚压上来的水是温乎的,怎么越洗越冷越洗越冷,手都冻成红萝卜了有没有!
宋时风洗的那叫个咬牙切齿,这哪儿是洗衣服,分明是受刑呢!
发了工资说啥他也不自己洗了。
冷冷冷,快快快,早完事早超生。可手上的动作却跟自己想的完全两码事,慢吞吞的根本不配合。
一来不熟,二来水冷,这么一会儿手都冻麻了。
可喜可贺的是等他慢吞吞搓完衣裳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真给面子。
看着一大盆洗干净就等晾干的衣服宋时风狠狠的松了口气,可算是干完了。
把盆子往衣裳上一扣,回家。
“洗完了?”
“我去!”宋时风吓了一跳,手里的盆子没端稳当,结结实实那么一晃,上面倒扣着的铁盆子一个没按住“哐当”掉在地上,声大的能把人头皮都炸了。
“吓着了?”猛然出声的闫冬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自己也有点懵。我就说了句话也不吓人啊。想着还顺手捡起地上哐当哐当转圈的铁盆子拎在手里。
“你什么时候站这儿了,也不出声!”宋时风那叫个恼,一双眼都往外冒火,不是没人吗?这家伙哪儿冒出来的!
老子的一世英名毁了!
“我这不是跟你打个招呼。”闫冬无辜的拎着盆子,也不知道自己戳了他哪门子的肺管子,惹得他这么大气。
不过别说,这人生气也好看得紧,两个黑亮的眼珠子像有小火苗在扑腾,脸都烧红了,怎么看怎么招人。
求求你别打这吓人的招呼了!宋时风气哼哼的,眼珠转了一圈,突然靠上前,“你看见什么了?”
小火苗没有了,小狐狸倒跑来一只,闫冬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顺嘴问,“看见什么?”
“哦,没什么。”宋时风又撤了回来,这时他又改了主意,自己越在意对方才越在意,他不在意对方就不会注意。有点绕口,可就那么个意思。这时他又没事人一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