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舷的间隙,闪到燕涯的身后去。
燕涯抬手屈肘,小臂往上一挡就稳稳挡开水鬼的爪子。
他另一只手闪电般甩出去,细长的柳枝柔韧地环上水鬼的脖子。
水鬼似乎被柳枝抽痛,尖叫一声就要往水里躲。
但燕涯的反应更快,他另一只手握住柳枝的尖梢,狠狠一踢水鬼的肩膀就把它翻了个身。
柳枝勒着水鬼的脖子,又被燕涯用力一踢转身,水鬼脖子处的皮肉霎时间就破裂,流出一滩腥臭的脓水。
燕涯步子一变躲开那堆东西,手上力气不减,用力把水鬼拴着脖子绑到了船尾上。
水鬼在痛苦的哀嚎,尖利的声音吵得人耳膜疼。
它不停在水里翻腾,本能般向前挣扎,想离开这艘船。
可它被柳枝拴着,一向前用力击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水流推回来的力便带着船向前走。
郁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柳枝,站在安全的位置把柳条的尖梢垂在水鬼的身上,果然又听一声嚎叫。
这柳枝是个好东西啊,郁画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反应,心满意足的收好柳枝坐到船头的位置。
刚一坐定就见燕涯一脸似笑非笑地立在船尾看着她,郁画摸了摸鼻尖,心虚地冲他笑笑,补救般扬起拇指:
“哥你真厉害!”
燕涯也不至于真跟她计较,挑挑眉没说什么,坐到刚刚郁画的位置上。
郁画偏头看着船尾的怪物,怪物越挣扎柳条勒得越疼,越疼越挣扎,这个无限循环促使着他们的船在水面上飞速前进。
这正呲着牙的哪里是怪物,分明是不用燃料的发动机!
郁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生物发动机,再抬眼望去,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了。
“剩下的人怎么办?”郁画皱着眉问燕涯。
“会活几个,新手场的人数是有计算的,那群东西吃饱后会剩下五个人左右。”
郁画背后一凉,没敢再去回忆刚刚满河的惨状。
“这个所谓的游戏,如果在游戏里死了怎么办?”郁画问。
“现实世界里也会死,”燕涯答得漫不经心:
“大家的普遍观点是,可能是车祸、水灾,就算你待在家里不出去,都能天降横祸送你去喝孟婆汤。”
说着,燕涯突然抬眼看向郁画,“怕了?”
“一直就很怕。”郁画叹了口气。
燕涯不置可否地笑笑,突然又问道,“你有什么亲人在游戏里吗?”
“没有吧?”郁画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父母在我大一那年车祸去世了,你这么一问,我也不太确定。”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游戏挺想让你活的。”燕涯表情平静看不出神色。
“确实,我一开始离你的船是最近的,”郁画叹了口气,“但是想要我活就不该把我拉进来吧?”
燕涯想了想,“也对。”
他转开视线半垂着眼,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单纯的发呆。
郁画没有搭话,抬起手摸了摸单边耳坠,也垂下眼看向一旁的水面。
她一直表现的很镇静,甚至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到了一种麻木冷血的地步。
事实上郁画已经快到极限了。
郁画抿着唇角,不确定要是自己没有距离燕涯足够近要怎么办,刚一想到这,她又立刻打住。
这种时候一点悲观的想法都不能有,郁画捏着耳坠上的翡翠,指尖温润的触感一点一点溶解掉她的焦躁。
突然她余光里出现一点粉色的痕迹,郁画定睛去看,是一朵桃花。
她抬起眼望向岸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片桃花林。
船头碰到岸边,撞得整艘木船摇晃一下。
船尾拴着的怪物看到岸边更加狂躁,用力连着皮肉一起把柳枝扯断,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