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中位久不在位,亦不见太子消息,国不可一日无本”说了好几年,从开端到结尾亦是未变过。
柏炎眸间淡淡,“皇后在养病,太子作陪,何来国中无根本之说”
他年年搪塞。
只是早两年还好搪塞些,今年,御史大夫似是决定不依不挠到底,“陛下年年如此推脱,如今朝中上下人心惶惶,别国亦觊觎我苍月国之根本,若是中宫久不在位,陛下应新纳后妃,充盈后宫”
柏炎耐心,“朕一心在朝政上,暂时无心后宫之事,此事容后再议。”
御史大夫抗争到底,“陛下已过而立之年,子嗣只有太子一个”
柏炎唇角勾了勾,“御史大夫是嫌朕年纪大还是嫌朕子嗣少”
御史大夫恼火,“微臣不是此意。”
柏炎盯他,“宴相有何意见”
宴书臣当挡箭牌已不是一日,“陛下正值盛年,子嗣充盈是迟早之事,只是御史大夫所言不无道理。”
御史大夫感激看向宴书臣。
宴书臣继续道,“陛下若担心子嗣问题,日后可从平阳王膝下过继。”
御史大夫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宴相礼貌笑笑。
鬼都知道平阳侯眼下还在北关,连亲都还未成,过继个屁的子嗣但由得宴书臣这么一说,柏炎顺着台阶下,“宴相说的有理,比起充盈后宫,先给平阳王指一门亲事才是要事。”
御史大夫知晓今年的祭天大典再次告吹。
回到御书房,柏子涧先来殿中。
“怎么说”柏炎问。
柏子涧叹道,“平阳王尚在同陛下置气,不愿意回京,末将亲自去了趟北关,平阳王还是不愿回来,说娘娘何时回来,他何时回京”
柏炎轻捏眉心。
早前柏远因为苏锦之事同他大吵一架,一口一个若不是他,怎么会逼得三嫂离京
三嫂离京一定是他的缘故,让他去寻
后来是柏子涧说,陛下一直寻,一直未寻到,柏远才噤声。
只是双目通红,甩袖出了宫中,翌日便回了北关。
而后三两年,一直不肯回京见他。
他是未想到有一日,柏远也到了能同他争执的年纪,也有了同他争执的脾气
“知晓了,辛苦你了,子涧。”柏炎垂眸。
柏子涧拱手。
这些年,夫人离京,陛下身上不少东西在潜移默化。譬如,会潜移默化将诸如“辛苦”之类的辞藻挂在口边,早前多是夫人的言辞,亦不会在今日御史大夫咄咄逼人的的场景当场恼了骂去,而是瞥了一眼宴书臣,算是心平气和气了御史大夫一顿柏子涧知晓陛下心中藏的东西,
亦知晓他心中还挂记的人。
回朝华殿已是入夜。
青苗和玉琢在苑中说话,见了他,福了福身,“陛下。”
柏炎颔首,往西暖阁去。
青苗和玉琢相互看了看,也都未在吱声。
娘娘走了许多年了,但每晚,无论多迟,陛下都是先到西暖阁坐上些时候,才回的内殿。
眼下,怕是又要在西暖阁坐上些时候。
六月,是娘娘生辰。
柏炎看着西暖阁中从早前便一直没有动过的陈设,看着床榻边还放着的两个摇篮,还能想起明月和阿照小时候,他同她一道哄他二人入睡的场景,似是他动作大了些,明月都险些醒,好在她在,安抚了稍许,而后如释重负
到满了十个月,明月和阿照便不怎么睡摇篮了,而是睡在床榻上,摇篮是放在暖阁内哄他二人玩耍用的。
想起两人坐在摇篮里,苏锦推着摇篮。
两人咯咯笑着,咿呀学语的模样,柏炎眼中微红。
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眼下,明月和阿照都应当五岁了五岁,早已过了会喊爹爹和娘亲的年纪,也过了蹒跚学步的年纪,他心中的想念犹如夜空星辰,细数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