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夫人她们念着你,何不回信一封,好叫她们安心呢?”多福忍不住开口劝道。
“不必了。”少年摇了摇头,看了看天边即将泛起的鱼肚白,“很快,天就要亮了。”
“您……”多福的心骤然揪起来。
“嘘----”
贺归年以指抵唇,朝多福轻轻摇了摇头。
若是淑贵妃癫狂之下痛下杀手,又干他何事呢?
……
看着远处的明黄车驾遥遥走来,衣袍华贵的宫装美妇狠狠地攥紧了帕子,盯着贺归年的目光怨毒。
若不是这个哑巴横插一脚,此刻位居东宫,得以列位朝堂辅政的,当是她的儿子。
这些日子以来,她巴巴地盼着这一场哑巴当太子的闹剧过去,盼着陛下回心转意,盼着群臣以死直谏。
可如今,哑巴开口,她一切侥幸的美梦都化为了泡影。
原先被自己报以希望,倾力拉拢的中立派,反倒一改往日的犹豫不决,纷纷归心东宫,开始交口称赞嘉元帝英明起来。
这七皇子哑疾骤然痊愈,他们不知,陛下还能不知吗?
定是为着考验他们是否忠心安分,提前隐瞒了此事。此刻真相大白,若他们还不表明态度,倾力支持太子,不是在多疑的嘉元帝面前自寻死路吗?
故而支持五皇子的势力一下子缩水不少,倒是贺归年在朝堂之上的风评一片大好。
若是自己在不出手,只怕皇儿他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事到临头,淑贵妃也顾不得规矩,一大早便起身妆点,直直地来到贺归年上朝的必经之路,在此截住太子车驾。
好亲眼瞧瞧这个哑巴究竟恢复的如何,给自己可怜的皇儿探听一番虚实。
可惜,贺归年的情况注定令她失望了。
矜贵清俊的少年屈指挑起车帘,露出的半张脸神色淡淡。因着角度的原因,落在淑贵妃眼里反倒有几分孤高的傲气。
“淑娘娘,此处为前朝,您不应踏足。”
他一字一句,吐字格外清晰,沙哑飘渺的嗓音无异于告诉淑贵妃,今时不同往日。
这个小哑巴,真的好了。
那她的泽年,还能有机会吗?
宫装美妇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随机有些失了理智一般,向前几步,朝着贺归年大喊道:
“你是故意的!如你那个半道养母一般,全在算计本宫,是不是?!”
他三岁便被毒哑,多这些年来余毒深重,想要恢复到如今这般与常人无二,必定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定是早早便寻了医者,故意瞒着所有人,使得他们措手不及。
“淑娘娘,慎言。”明黄衣袍的少年朝她轻轻“嘘”了一声,语气散漫,似乎一点也没把这个庶母放在心上。
“父皇病重,嘱托本宫代为监国。眼见的上朝的时辰以至,这便不留淑娘娘大驾了。”
“多福,咱们走吧。”
那只泛着冷玉色泽的手淡淡撂了帘子,吩咐底下人起驾。
淑贵妃气得脸色发白。
他,分明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此事,好叫这把件事,再次如刀子一般挖在自己心上。
泽儿哪里不如这个小兔崽子,她怎能忍心让自己的新生骨肉,朝这个被自己踩在脚下,□□多年的贺归年卑躬屈膝。
怨毒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那副辇轿远去,那副被她撕扯了半晌的帕子到底坚持不住,“嘶啦”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
刺耳的裂帛声彻底地崩断了她心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吗?
本宫偏不认输!
“回宫!”
宫装美妇彻底弃了那张帕子,任由它飘飘荡荡地落了地,沾染上了不少尘土。
在这宫里摸爬打滚这些年,她什么脏的臭的没有见过?
努力挺直脊背之后,她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