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遥是她亲信,朝服由宫里裁制,今日送到韩家。
屋里生着炭盆,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宋星遥进屋就褪下厚实披风,看着桁架上挂的沉重朝服发呆,有些无趣,提不起劲来试衣。她看了片刻,转身进了最里边的寝间。
寝间的窗只开了一道透气的缝,光线昏昏沉沉,桌角的香燃了一半,床榻上的幔帐掖得实,还是睡中的样子。宋星遥几步走到榻前,伸手撩开幔帐,望向躺在床中的男人。
凌『乱』长发散了满枕,半笼着林宴苍白的脸,他双眸轻闭,呼吸轻缓,丝被盖到他胸口,『露』出素白里衣的交领襟口。
就这么望去,他犹如美人,病态的模样惹人生怜。
宋星遥怔怔看了半晌,伸手拨开他的衣襟,指尖点上他右胸的伤痕。他身上有两处伤痕,一处在肩背,一处在右胸。右胸这一处,就是当日林晚匕首所刺留下的,如今伤口已愈合,只留了道疤。
只是,外伤虽愈,内伤却……
她正想着,手却忽然被人捉住。
床上的人还闭着眼,口中却传出声音:“□□的,宋舍人这是要做什么?”
宋星遥抽手不及,没好气道:“瞧瞧你打算睡到几时,今日约了施针,小安大夫已经等你半天了。”
“又要挨针。”林宴咳了两声,从床上坐起,抱怨道。
“你好意思抱怨?明知道逢三日一施针,今日本就是施针日,你昨晚还在官署忙到半夜才回,早上睡得人事不省?林宴,你有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你的伤没好,没好没好!若再这样,我……我回娘家不管你了。”宋星遥恼道。
那伤伤及要害,费了好大的劲力才保下他的命来,大夫说了后续要好生将养,偏他总不当回事。
“是我错,我错。娘子莫气,下个月女帝登基,太史局观星择吉,准备祭礼,忙得不可开交,事儿多。况且我一个新进的人,好不容易老师愿意给我个学习的机会,让我跟着他,我不好走开。”林宴把人搂入怀中,连声道歉,认错认得十分干脆。
十一月中旬时,因为伤情需要休养的关系,林宴得偿所愿,进了太史局,得个清闲的官职。
宋星遥推开他:“老师?就太史局那个……整天叨叨的老神棍太史令吧?他为难你了?一个病人,他也好意思?我找他去……”
“别!娘子冷静。”林宴苦笑着拉住她。
如今一碰到他的事,宋星遥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安抚了许久,林宴才把气呼呼的宋星遥哄好,又在她耳边道:“遥遥,我昨天见着太史令的小孙孙了,包在襁褓里,一逗就笑,着实可爱。”
“多可爱?”宋星遥挨着他一抬眼皮问道。
“很可爱,你见着就知道了。遥遥也喜欢孩子吧……”
“林宴,你有话就说,别跟我打哑谜。”宋星遥道。
“两年的观察时间也快到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提早结束观察时间?”
夫妻成亲之时做过约定,宋星遥先观察两年再决定要不要孩子。
宋星遥瞥他:“你一个病人,还想这些?我怕你心有余力不足……”
只这一句话,林宴的俊脸顿时沉了。
什么都可以置疑,这个断然不行。
“宋星遥,既这样我当你答应了!行不行,试过便知。”林宴抱着她往床上一滚。
“我不要!”宋星遥尖叫,“长公主刚登基,我还有许多事要忙,我不要带孩子。”
“我带。”林宴俯头,封唇。
站在屋外的燕檀又把耳朵一堵,朝天空白了一眼,赶跑院里的丫头,自己也出了宋星遥与林宴的小院,将门关紧。
她已经习惯这样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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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女帝继位。
新政一项项颁布,朝野渐稳。
太史局来了两位客人,终南山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