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情势,等他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宋星遥从没如此果决,心中主意已然定下,便不再顾虑,“我也知道潘将军为难,就不勉强将军了,我只向将军要一队人。”
说话间,她将一直摩挲在掌心的半枚铜虎轻轻按在桌案上。
火光下,铜虎折射出慑人光芒。
“这是……”潘园不可置信盯着铜虎。
“这是林宴临进宫前交给我的。”宋星遥冷道。
潘园接过铜虎,上下左右仔细打量摩挲半天,确认无假之后,方道:“没想到,公子竟如此信任娘子。也罢,潘某这就将人召来,娘子稍待片刻。”
语毕,他再没多说,转身自去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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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人的鼓声响彻长巷,宵禁时辰已到,坊门渐渐落下,大明宫厚重的门也随之关闭。
天色暗去,转眼夜深,满天阴沉,又是个不见星月的晚上,大明宫却仍旧灯火通明,各处宫殿都已点起灯烛,照得黛瓦泛光,殿墙生辉,宫娥行走如仙,穿梭在华丽宫宇之间。
宫殿被照得辉煌,比平日更添繁华,然而这偌大宫城,却仍有无数光亮不达之所。
掖庭设狱,专关后宫犯事宫娥妃嫔,是个永无天日的地方。甬道幽深,两侧以坚石为壁,壁上每隔数步就安有壁灯,但火光照不透这里的黑暗,反而在各处落下无数阴影。
韩青湖就关在掖庭狱的最深处,是间单独的牢房,四面无窗,连牢门都是最厚实精铁所造,牢内只点了盏火光微弱的油灯,韩青湖蜷缩在墙角落满灰尘的石床上,身上华丽的妃服已被剥除,只着素白内裙,头上钗饰尽去,散发覆面,凌乱狼狈。身上鞭痕累累,血迹斑斑。
牢中气味并不好闻,她像死了般躺着,一动不动。这三天,她粒米未尽,已尽脱力,不过凭最后一口气咬牙撑着。
不知是何时辰,厚实的牢房外传进来一阵匆促脚步声,隐约有些打斗声响,韩青湖睁了睁睛,却没力气起来,又过了一会,牢房外响起开锁声,她缩缩身体,蜷得像虾米,只恐又是抓她受刑的人。
一束亮光涌入,牢门被打开,光线晃得韩青湖不适,她闭上眼。门外进来的人箭步走到石床畔,俯身望去,只道:“对不起,来迟一步。”
听到声音,韩青湖才又睁眼,对着那人一笑,哑着嗓道:“是你来了啊。”
那人便蹲膝而下,抬手拂开她脸上乱发,她微微后缩,只道:“别看,乱糟糟的丑得很。”
“不丑,美得很。”那人温声哄着,将手中披风抖开裹到她身上后再将人拦腰抱起,“你受苦了。走吧,带你出去。”
韩青湖不语,只温顺地任由那人抱起,蜷进他怀中,安心闭上眼,过一会,手臂又从披风中伸出,轻轻环住那人脖颈,只道:“多谢。”
那人微微一怔,脚步停了停,垂头看着对自己信任非常的韩青湖,眸光复杂,一闪而褪。
再拔步时,那眼眸已是冷酷非常。
第79章 是他!
潘园动作很快, 安排轻功高明的人夜探昊元观,派人监视莫宅动向,并召集辰字部精锐, 三桩要事同时安排下去。伍念则在殿外候命, 随时保护宋星遥安全。
夜色渐沉,西殿灯火摇曳, 宋星遥站在廊下朝外远眺。西殿前的庭院空无一人,烛火只照出遥远屋宇的轮廓。
她已经下定决心, 要相信自己一些, 只要夜探昊元观的人回来,确定公主不在昊元观, 她就带人前往莫宅。如此想着, 她又修书一封, 交由公主府信史,命其连夜送往飞骑军给曹清阳, 好让她有所准备。
飞骑军营在长安之外,从发现不妥到猜测公主被人软禁莫宅,只过了半日时间, 她来不及通知曹清阳。况且长公主的飞骑军本就是震慑李家的存在,曹清阳代替公主坐镇军中, 本也是公主之命,要她待命以防京中生变,可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