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裴远办完事从善婴堂出来,身边已经不见林晚。因他朝她发了火,林晚怕是负气而去,再不肯理他了。裴远心情烦躁,一个人漫无目在西市走着,路过西市最大的茗铺时不经意间抬头望了一眼,便见雪白垂缦之下临栏而坐的宋星遥与赵睿安。
这就是她说的正事?和赵睿安在这里喝茶耍乐?
裴远冷笑着望去。
她捧着茶苦着脸看着对面坐的赵睿安,虽非笑靥,表情却生动鲜活,全然不似对着他时的冷漠疏远,仿佛他与她之间隔着一堵高且厚的城墙,难以逾越。他不知她为何只对他一人这般无情,私心也不愿相信她是嫌贫爱富的人,但……林晚说的那些话过耳入脑,依旧像刺一样,扎在心上。
盯着看了许久,裴远才迈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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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睿安这个车夫太贵,宋星遥表示请不起,在自家大门前千恩万谢打发走了这尊大佛,这才带着燕檀一起抱着东西,小跑进家。
二个多月没回家,回了家就是撒欢的猫儿,不再似在公主府那般小心翼翼度日,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就前功尽弃,宋星遥心情畅快非常,钻进孙氏怀里一阵撒娇,又剥了荔枝亲自喂给母亲,把孙氏给哄得左一声“我的小心肝”,右一声“我的小祖宗”,只差没把她揉成面团。
母女两说了好一阵体己话,宋星遥才回了自己屋,一进屋就将祁归海给叫来问话,只曾素娘之事。她不在的这段时日中,曾素娘果然又来过一回,祁归海按她吩咐的,没让宋岳文与她打照面,宋星遥便放下心。
日暮时分,宋梦驰回来,已是一身威风凛凛的金吾卫玄甲衣,看着越发英武起来,人也似乎变得内敛了几分,看来军营就是能练人。宋岳文到天擦黑才回来,一家四口人在庭院里摆了饭,热热闹闹吃了许久方散。
宋星遥爱极这样的日子,越发坚定自己先前的想法。
休沐的时间只有三天,这三天里,孙氏想尽办法给宋星遥补身子,一日三餐汤水不断,宋梦驰给她买了一堆零嘴让她带着,宋岳文倒还拿着严父的架子,只是把她叫进书房,细细询问她在公主府的一应事务与日常,知道她游刃有余后才总算放心,末了只道了声:“总归是长成大姑娘了。”
一半心疼,一半感慨,都是身为人父的矛盾心情。
三天休沐转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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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一大早,宋梦驰就在当值前将宋星遥先送去公主府。宋星遥入府后直奔小耳园,一番休整之后,她的干劲更足,满心都是如何管理小耳园的想法,先前因为朝雪出事及照顾十五皇子而被耽搁的小考核也要马上着手。
时间尚早,小耳园内却已传出几声欢快笑语,已有侍女早早起来饲猫了。宋星遥一边向燕檀交代事务,一边迈过月门进了小耳园,正巧迎面遇上何姑姑。
“六娘子回来得刚好。”何姑姑朝她笑着颌首,“狸楼的洪掌柜今日来向殿下禀事,正好托我给娘子送这匣子东西过来。”
宋星遥从她手中接过木匣,边道谢边随手打开,木匣虽说不大,可入手却很沉,里头放着本账簿,下面整整齐齐码着六锭黄澄澄的小金元宝,足有五六两重,是这两个月狸楼那边的分红,数目不小。
她大喜,昨天出去一小笔,今天又进一大笔,算来算去荷包又充实了。
何姑姑又道:“娘子进屋把东西放下后便随我走一趟吧,殿下召见。”
宋星遥阖起木匣忙塞给燕檀,只让她好生收起来,自己则不敢耽搁,连屋也不进了,只道:“既是殿下召见,现下就过去吧,不知殿下在何处召见?”
“含章阁。”
宋星遥却是一愣。
整个公主府,能走动的地方她已经都走过一遍,唯独那含章阁,却是无召不得入之处,那是长公主处理政务,召见幕僚下臣议事,亦或接待入府参拜的朝臣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