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月底,又该淮王府上滴翠山行宫看望太皇太后的这天,他俩同坐在马车里,才难得地单独相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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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凤鸣近来忙得太狠,气色不顶好,今日要去见太皇太后,她便让珠儿精心妆点了一番。
以往李凤鸣在梳妆打扮上多由淳于黛经手,有时是辛茴帮忙。
近来她不但自己忙碌,也将淳于黛和辛茴指挥得团团转,今日便由珠儿替她打点了。
魏女和齐女在妆容习惯上略有差异。
魏国女子上妆,通常喜欢明丽大气,而齐女则更强调“柔婉精致”。
今日是珠儿为李凤鸣上妆,当然是按照齐女的习惯精心修饰。
李凤鸣的五官天生妍丽,两种打扮都吃得住,所以她没觉得今日这妆容有什么不好。
萧明彻虽说不清两者之间的具体区别,但他面对今日的李凤鸣,本能地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抗拒感——
肤若桃花羞,眉如远山黛,发似浮云堆,眼尾染星辰。
明明知道她是李凤鸣,可今日的她,实在太像带给萧明彻童年噩梦的那个女人了。
见他整个人不自知地僵直,右臂紧紧贴着车壁,李凤鸣不由地一愣。“你怎么了”
“没事。”萧明彻浑身紧绷,目不斜视。
李凤鸣觑着他的侧脸,隐隐蹙眉:“没事?那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萧明彻的目光飞快掠过她,又迅速看回前方:“真没事。”
这鬼样子哪像没事?
可他不想说,李凤鸣也拿他没法子,只能带着满头雾水到了太皇太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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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凤鸣随萧明彻回淮王府后,由于各种原因,她这还是第一次再上滴翠山。
如今的太皇太后愈发糊涂,久不见她,一时竟没将她认出来。
见礼过后,老人家眯着眼觑他俩半晌,忽然开口打发萧明彻出去,只单独留了李凤鸣叙话。
太皇太后招手唤了李凤鸣近前来,仪态神色很是严厉。
“宝念,你得记清楚,五皇子不仅仅是你姐姐留下的孩子。他是皇嗣,首先是陛下血脉!你心中再有委屈,也不能失了分寸。”
萧明彻名义上的母妃钱昭仪名叫钱宝念,这个事李凤鸣是知道的。
太皇太后为何会将自己错认做钱昭仪,她想不太明白。
于是疑惑地看向旁侧的华嬷嬷。
华嬷嬷尴尬地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含糊应着,回头再与她解释。
于是李凤鸣恭顺垂首:“是。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静默片刻,太皇太后又缓慢地眨了眨眼,像才醒过来似的:“噫,小凤鸣?你怎么不叫我太奶奶了?”
李凤鸣哭笑不得,又顺着她的话改口:“是,太奶奶。”
“是什么是?你真不听话。”
老人家孩子气地微微噘嘴,瞪着她明显扁平的腹部,满脸写着不高兴。
“你回府那时,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再来时要带个大胖小子给我看?”
老人家糊涂成这样,显然讲不了道理。
李凤鸣也不白费那口舌,笑吟吟顺口胡诌:“太奶奶息怒。您容我多一个月吧?等下个月再来时,我保管给您带个大胖小子!”
太皇太后一时清醒一时不清醒,与李凤鸣说起话来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聊了没多会儿,老人家就有些精神不济。
华嬷嬷让人扶她回去歇下,自己则陪着李凤鸣在香雪园里信步走走,顺道解释一二。
“太皇太后是糊涂了,方才将您认作了钱昭仪。她训斥的那些话不是冲您的,您千万别与她置气。”
李凤鸣笑容温婉得体:“华嬷嬷哪里话?老人家早前那般疼我,便是真冲着我训几句,我做晚辈的也不会置气。她眼下这样,我瞧着只是心疼。”
她这般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