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谢景行,见过风宗主、沈宗主。”
二人皆怔住,神色复杂。
白相卿不动声色,介绍道:“来自晋安谢家,得师尊海外洞府传承后,前来拜宗门。我带他去参拜过圣人像,红尘卷震,山海剑鸣,他身上的确是师尊的传承。”
“他当真不是师尊转世?”沈游之把手指背在身后,指尖纠在一起,无端心慌意乱。
“他的神魂虚弱,不过筑基修为罢了,没什么异常。”白相卿道。
沈游之眸色暗淡下来。
谢景行以此孱弱之身见旧时弟子,也不禁有几分怅然。
五百年一别,沧海变桑田,他修为尽散,顺着命运的推手归故里,却是与故人相见不识。
风飘凌心魔深种,白相卿自我放逐,沈游之一身反骨。
徒弟都是业障啊。
谢景行垂眸,忽的想起了一个人的背影,黑袍翻滚如浪,魔气冲天,头也不回地向着万丈深渊走去。
天意如刀,不外如是。
“相卿如今是儒门宗主,既然决定为师尊收一名弟子,只要身负传承,我也不欲阻拦。”风飘凌话锋一转,“不过圣人弟子这一头衔,不止光荣,还有责任与危险。”
“在下知晓轻重,多谢风宗主提点。”谢景行一言一行皆是挑不出错。
“叫你喊师兄,你便喊,他们俩还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吗?”白相卿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像是在责备,“以后便是同门,不必多礼。”
谢景行这才从善如流,道:“风师兄。”
风飘凌在袖里乾坤摸了摸,然后取出一把短匕,道:“出来的急,没带什么东西,这把‘易水’便送你防身。”
匕首寒铁铸就,初时看去光华不显,实则锋锐无双。
谢景行双手接过,只见霜刃寒意透人肌骨,赞叹:“风萧萧兮易水寒,真是不可多得的法器,多谢风师兄。”
“我本不想答应。”沈游之轻哼一声,别开眼。
谢景行知他已经动摇了七八分,笑吟吟望去,却见他道:“不过,以如此修为,通过师尊放在海外仙山的考验,根骨的确不错。也罢,左右也不用我教,只是吩咐弟子看顾一二,倒也无妨。”
沈游之斜睨一眼,威胁道:“小师弟,你既然得了他的遗产,出门在外,便是儒宗的脸面了,若是你德不配位,第一个清理门户的,便是我!”
扇骨抵在他的大动脉处,谢景行被渡劫老祖如此威胁,却也神色不变,道:“沈师兄的教诲,景行谨记于心。”
沈游之的神色变了,斥道:“你别学他!”
谢景行知道他不好相与,不卑不亢道:“谢景行便是谢景行,非是儒门圣人,非是天问先生谢衍。纵然有几分神似,也是学生年轻,在洞府接受传承时,受师尊影响甚深,不自觉地模仿罢了。”
沈游之并不讨厌他,又是找茬又是威胁,也不过是孩子心性作祟,不肯承认自己还念念不忘罢了。
沈游之将自己束发的发带抽下,墨发披散,更添三分绝色。
他啧了一声递给他,“拿去,算是见面礼。还有,你穿的也太素净了些,我不喜欢,趁早换了。教你一个好事,好好去刮刮白师兄的小金库,我小时候常这么干,他老好人惯了,也不会生气。”
沈游之带在身上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这根发带浸染了渡劫老祖的灵力,是极好的防身法宝。
谢景行知他嘴上凌厉惯了,便温雅一笑:“多谢沈师兄关怀。”
白相卿看了看时辰,含笑道:“飘凌、游之,随我来罢,明日圣人祭前,我们要先焚香守夜,告祭师尊。”他又对谢景行道,“小师弟,凉夜那里事杂,你代我去看一看,明日的祭品可有准备完毕?”
谢景行微笑应了。
沈游之道:“今年,那家伙会来吗?”言语之间,却是颇多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