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愤恨的注视着他们,颇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人,是我杀的,还要我说几遍!”
“赵婷丽,我提醒你一下,”顾疏放并没有被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吓到,冷幽幽地盯着她,说,“这里是警局,人民警察是为人民服务,但公安机关是暴力机关。你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且警方已经掌握了证据,就算你一个字不说,我们也可以提交法院让你们对自己无知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看过你的画,”顾疏放说,“一开始,还觉得你本人的性格和作品呈现出来的感觉大相径庭,现在看来,你们契合的严丝合缝。”
“你什么意思?”赵婷丽警惕地问。
顾疏放找出一幅画,那是赵婷丽大一时候的期末作业。
画风诡异,黑色为底,人物抽象,没有五官,大片的鲜红镶嵌在黑夜里,像是在声嘶力竭地控诉什么。正中间,有一轮满月,本该阴暗的画作因这一轮月亮竟然有了一丝温柔。
“你的画作风格乖张,但画里的月亮,却干净的一尘不染,”顾疏放观察着赵婷丽的微表情,说到月亮的时候,她的视线慌乱了一瞬,手不自觉攥成了拳。
顾疏放垂眸,一字一句说:“你父亲去世那年,教会赵春燕报警的人,是王玥吧。你们住的那个仓库,是王玥和楚星住过的,你们是什么时候搬过去的,从古家村不辞而别之后吧。”
赵婷丽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顾疏放起身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继续说:“我查过你的资料,你们从赵家村搬走之前,赵海洋家起了一场大火,你知道那场大火烧了几天吗?”
“三天。”
赵婷丽死死地盯着她,陈尧看着心不由得一紧——如果没有手铐,赵婷丽估计已经和顾疏放撕咬起来了。
偏偏顾疏放自动无视了她杀人的眼神,继续不深不浅地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你们因为什么搬出古家村我不得而知,但想必王玥是在一个很重要的时刻收留了你们。”
顾疏放直起身,斜睨着她:“她不仅收留了两个杀人犯,最后连自己的丈夫都贡献出来了,确实值得你帮她背个锅。”
“你想激怒我,”赵婷丽嗤笑了声,“顾老师,我也很喜欢你画,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
顾疏放眉毛微挑,没有发表意见,赵婷丽凝望着她,说:“你不觉得这些事特别荒唐吗?”
“我爸是豆腐渣工程的受害者,赔偿款却还是迟到了三年才到的,那些新闻下边,我妈这种讨回自己应得的东西的受害者们,被评价为‘吸死者血的魔鬼’,他们说‘有空浪费时间在讨钱上,找份工打几万块而已,早挣出来’,他们穷过吗?他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潘越华,他一念之差害死了阿星姐姐,却娶了她的爱人,”赵婷丽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被泪水浸湿,“他杀了人,却在救死扶伤的医院工作了半辈子;他自诩清高,却还是我勾勾手就乖乖上了我的床,他该活着吗?”
“不该,”顾疏放无视陈尧制止的眼神,淡淡地说,“但轮不到你们来执行死刑。”
“王玥对你挺好的吧。”
赵婷丽怔住了——王玥对她好吗?好像没有。
她只是给了她们一个容身之所,此后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她们的生活。
反倒是她,一腔孤勇的想要在她的世界刷足存在感。
上学的时候,放学特意绕路经过人民医院,如果运气好,恰巧碰到她上下班,她会为之暗自欢喜一整天,做梦都是甜的;
再后来,她不满足了,她想了解更多。她发现王玥和潘越华只是表面夫妻,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但内心更加不安——潘越华是个健全的成年男性,如果他想用强怎么办?
年幼时不好的记忆折磨得死去活来,她的月亮不可以被玷污。
月光永远圣洁,她甘愿在污泥中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