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离世后,王玥贷款把旧仓库买了下来。
直到和潘越华结婚后才搬走,但一周7天,她五天都在这里。人不能一直活在原地,但原地总有些风景让人不舍忘记。
她和赵春燕是结婚后的一年重逢的。那天她值夜班,路过春川路的公共厕所的时候,听见了一阵极其压抑的呜咽声。
她走进去,努力辨认了许久才接受现实: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掩面呜咽的女人是赵春燕,她怀里那个衣不蔽体,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的小女孩,是她的女儿赵婷丽。
警察帮赵春燕找回了女儿,但没能帮她惩罚坏人。
赵海洋是当地有名的黑/老/大,派出所关了他一个星期,最后迫于各方压力,只能放虎归山。
他回到赵家村的第一天,就带人把她们娘俩抓到了自家猪圈里,赵春燕忍气吞声了三天,所有的忍让在赵海洋试图染指她女儿那一刻爆发。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抄起立在猪圈角落笨重的铁锹,一击打中了赵海洋的头。
赵海洋登时晕了过去,目睹了全过程的赵婷丽,浑身发抖,赵春燕也懵了,忙把铁锹扔到一边,抱起女儿踉踉跄跄地跑出猪圈,却迎面撞上了赵海洋的老婆和孩子。
再然后,那场火便烧了起来。
赵春燕带着赵婷丽跑到了建安市,藏匿在古家村里。她天不亮出门谋生,赵婷丽也跟着她,等到时间了再去上学,放学后赵婷丽走后山,避开古家村的人回到冯家,夜深了赵春燕再借着夜色掩护回到她们屈身的小房子里。
这样见不得光的日子,她们过了五年。
这座城市很大,大到可以包容人间盛大的烟火;这座城市又很小,小到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但那段日子是有盼头的,赵春燕的盼头就是赵婷丽。
但当她发现平时乖乖呆在房间里写作业等她回家的女儿却不在房间里,作业散乱一地,她的心忽然一阵绞痛。
赵春燕不敢惊动村子里的人,一个人举着不算亮的手电筒找了半宿,最后在后山的树林里找到了满身泥垢、衣不蔽体的赵婷丽。
她曾经以为上天仁慈,尽管给了她一地鸡毛,但留给了她一个聪慧懂事的女儿,但为什么,连这点盼头都要给她掐灭?
王玥看着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母女俩,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但赵春燕跪着拦住了她,瘦骨嶙峋的手指了指怀里的女儿——这个孩子才十岁,还是一个女孩子,这件事如果闹的人尽皆知,她们娘俩就真的不用活了。
王玥没有继续一意孤行,她把她们带到了旧仓库里,让她们住着,有个歇脚的地方。
赵春燕收拾着东西,她用湿毛巾给赵婷丽擦拭脸上的泥垢,一直沉默的赵婷丽忽然开口,问:“姐姐,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王玥哽咽住了,她深吸了口气,控制着发颤的声线,说,“有病的是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太荒唐了,
鉴别爱情的是生/殖/器,
评判清白的是污垢,
努力活着的人卑微如蝼蚁,投机作恶者高举酒杯,酣畅淋漓地歌颂世界美好。
王玥准备走的时候,赵婷丽轻声叫住了她,问:“姐姐,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我们会一直见不得光的活着吗?
王玥没有回答,快步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曾经也是阴泥中的一粒尘埃。
——
顾疏放四两拨千斤击溃了王玥最后的心理防线后,朝侯朗陈尧使了个眼色,便“事了拂衣去”,但没能“深藏功与名”。
她刚走出审讯室,陈念禾便两眼放光地围了上去:“顾老师,你太厉害了,我还以为今晚上又得是个大夜班呢!”
顾疏放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低头给林深发微信:“买条牛仔裤,浅蓝色,休闲款,s码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