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笑说完便去护士站补医嘱了。
顾疏放望着她的背影,手里的病历逐渐被揉成团,侯朗见状忙哎呦道:“别攥了,这些东西咱们还得带回市局开会用。”
顾疏放回过神,把文件给了侯朗,一口气堆积在胸口怎么也化不开,这让她自己都纳闷。
“侯队长,”顾疏放顿了顿,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我先走了。”
“等一下,”侯朗斟酌了下措辞,说,“我不知道你和林医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你们两个之间的磁场已经不对付到了这种地步,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事,林一笑这个人就这样,嘴碎且毒,生气的时候嘴格外欠,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们这些警察能理解,你是做出了一种最无害于别人的假设,但她不一定理解,她是医生。”
顾疏放回眸望着他,眼神倨傲,无声质问:“所以呢?”
“你这个人啊,还真是很符合人民群众对天才的定义,活了二十多年只顾着涨智商了,”侯朗叹了口气,上前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的时候,想到她是个女同志,又把手收了回来,顾疏放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她是医生,病床上躺着着既是她的病人,也是她的同事,你问人家有没有裸奔的癖好不和骂人一样吗?”
“当然啊,我也不是说不能问的意思,”侯朗有些牙疼,第一次觉得和同事沟通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咱们这行是和人打交道的,面对受害者和他的家属朋友,尽管他们也是嫌疑人的身份,但咱们也得有点人文关怀,像刚刚你的询问,不是说问的不对,只是问的场合不恰当,明白吗?”
顾疏放点了点头,说:“我先走了。”
侯朗一怔,回过神后被气笑了,对一边的男警说:“我这是说了一大番被人无视的废话啊,这姐们儿听懂了吗?”
顾疏放知道林一笑为什么生气吗?
——答案是肯定的,她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说?
——因为乐意。
或者说,她喜欢看林一笑着急上火的样子。这种感觉像是再拆一个有层层包装的盒子,每拆下一层都越接近盒子的本来面目,她无所谓盒子中的东西是惊喜还是梦魇,因为盒子本身对她而言便已经有足够的吸引力。
但这种乐意在林一笑后来的回忆中,被她总结为“欠收拾”。
林一笑补完医嘱,抬眼便看到了准备出急诊室的顾疏放,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了一步,叫住了她:“顾疏放。”
顾疏放脚步顿住,回眸看向她,扬起一个未至眼底的笑,眼神中夹杂几分不明言说的挑衅,看的林一笑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林一笑这些年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和顾疏放把最后的遮羞布都撕开了后,她心头的火也就散了,甚至补个医嘱的空档就把自己哄好了——
顾疏放从小在国外长大,学的又是犯罪心理这种极其容易把自己学变态了的学科,看待这样一个极其危险的“犯罪预备役”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
而且,她虽然看着欠,但刚回国就能到市局报道,专业素养上肯定没有问题。
冷静下来的林一笑反思了一下自己,得出了事自己表达出现了问题的结论——她提出让警察去查下乡医生名单的建议,结合潘越华出现灼伤的部位,确实容易让顾疏放推测出这种“大逆不道”可能。
她叫住顾疏放,准备道个歉的时候,顾疏放浅笑了下,无框眼镜后的星眸中多了一层难以言明的暧昧:“林医生,在国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位女士,是想和她约会或者亲吻的意思,所以,你是想亲我,还是想约我?”
林一笑的脑子“嗡”了一声,刚消下去的火儿又窜了上来:“我约你奶奶个腿儿!”
——她就不该给顾疏放这个不会说人话的小畜生找补!
“哦,”顾疏放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自带一种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