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鹤唳轻轻摆手,示意她退下去,随后刻意放缓了步子,倚在门边看向书案上背如玉树,腰如约素的女人,活像一个汲取知识的女学生。
温和的日光将这方书案一角映得明净温黄,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崔鹤唳只见她周身仿佛有一圈金灿灿的暖光笼罩着,沉溺在日光里的女子静谧又温柔,她执笔蘸墨,露出一截玉臂,皓腕如雪,整个人气质如画,华美异常,看得崔鹤唳呼吸一滞,不知为何,眼前的女人过于美丽的容颜显得有些飘渺,像天边的皎皎流云,抓不住...
他脑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安,以至于脚步有些焦急,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应嘉让被惊扰了,自是一抬眼便看见了崔鹤唳那高大健硕的身影,她面上凝着腼腆的笑,像一个乖巧的看着大人给她买吃食的小孩。
看着她的笑脸,这下才趋于了真实,崔鹤唳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定是受了修文帝那些话的影响,才有些心浮气躁。
崔鹤唳步子沉沉,绕过书案,站在应嘉让的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给游记批上的注记。
嘉让一急,这些东西还从来没有给谁瞧过,有些心虚的想要遮掩,怎奈那双恼人的大手伸了过来,一只手便擒住了嘉让的一双娇白小手,就像在塌上那般,极其霸道的掌控着她的双手扣在床头。
嘉让不敢再动,心里却是有些小脾气,索性抿着唇让他瞧。那一点点不快崔鹤唳自然感受得到,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事瞒着他,一目十行看完这些注记,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这字倒是极好。”
他以为女子大多都是习得一手端整的簪花小楷,不料他的小妻子却是写得一手英气流畅的行书,且颇具大家之风,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嘉让还以为他会疑问自己为何要做下游记的注记,隐隐希冀于他或许还会问一问她是否有什么愿望。
可她看见崔鹤唳的眼神中并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只好收敛了心绪。“将军谬赞了。”
崔鹤唳听出了她话里的小性子,微微摇了摇头,扶正了她的双肩,声音低厚,“你要记得,你嫁给了我,便是我的人,但凡有什么,都不可瞒着我。”末了,仿佛诱哄着孩子般,又补了一句,“懂吗?”
嘉让听话的点点头,抬起眸子看着他,里头皆是细碎又有些暗淡的星光,“谢谢将军将书赠予妾身。”
崔鹤唳不知为何,对上这双无辜又清澈的眼睛,就有些克制不住的想去触碰,就像从深渊的淤泥之中挣扎起身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染指清泉,洗涤身体,净化灵魂。
他俯下身,克制着那一缕无名的邪火与暴戾,低低说着,“闭眼。”
嘉让不知道他要为何,却也老实的闭上了眼,屏了几息后,眼睫之处有些轻柔的湿濡感,那个柔软的触碰有些虔诚又带着些渴求。
嘉让不明白,她缩了缩身子,觉得有些痒意。就在她微微的颤动间,男人像是失控了一般,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箍着她,箍得应嘉让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能感受到崔鹤唳的身体好似有些异常,他在发抖!
应嘉让意识到崔鹤唳的确在发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也用全身的劲儿去拥住他,安抚他,却也是杯水车薪。
没过一会儿,崔鹤唳便缓回了精神。
“将军怎么了?”柔糯的女声带来了一丝清明与安抚。
崔鹤唳有些懊恼,看着应嘉让探究又关心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无措,害怕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便摸了摸她的发,“我先回书房,晚膳不必等我。”
应嘉让觉得崔鹤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作为他的妻子,她应该要知道一些的,她将书案收拾了一番,前去母亲的院子。
然而,崔夫人并没有告诉她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反而说了半月后焦山别院皇家设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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