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情拉着肖鹤云下车后,他只是以为自己遇见了个疯子,暗骂了几句后就自认倒霉的继续往桥那头走,试图找辆出租车或者顺风车过桥。
结果还没走出去多远,那辆公交车就和油罐车相撞了,爆炸时甚至形成了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吓得他掉头就跑。
他当时离现场不远,当场就被震得耳朵失去了听觉,逃跑过程中又摔了一跤,沾上了地上泄露出来的火油,等他被飞溅的爆/炸/物砸到后,立刻就引燃了身上的衣物,被烧成了重伤。
幸好他躲过了第一波的爆炸,虽然被烧伤了,至少命还在,随后就被抵达现场的救护车救走了。
刚上救护车时,他还是清醒的,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用纸条跟他确认身份时,他说了是自己从那辆公交车临时下车的乘客,但由于太过疼痛,没有说出太多就晕死了过去。
等他被急救回来后,已经有警察在病床边等着了,只是那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耳聋就算了,面部还带着氧气罩、插着管,根本没办法说几句,只能丢下几句关键性信息,包括自己是被人拽下车的,不认识另一个人,那个人下车就跑了。
其他的,他也确实都一概不知。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比他先下车的李诗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下车就把自己撞成了脑震荡,彻底忘光了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
“你是说,你当时离现场不远,被烧成了重伤?”
李诗情惊了,“可是警官们只是跟我说你耳聋了啊!”
她在被反复盘问到无法喘息时,曾经质问过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另外一个幸存者。当时警方给出的答案是他耳聋了,不方便交流。
听到李诗情的话,肖鹤云愣了下,思索片刻后,猜测着说:“那大概是某种询问技巧吧?如果你真是公交车事故的真凶,或者真的知道点什么,假如知道我这个知情人重伤快死了,一定会咬死了不说实话。”
毕竟“死无对证”嘛。
“所以,我那次在公交车见到你时,你跳起来就乱摸自己是因为……”
李诗情一想像到那种可能,鸡皮疙瘩就爬满了胳膊。
“嗯。”
他低低地应了声,“你可以想象,上一刻我还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奄奄一息,期待着老天能饶过我一命,下一刻我就好生生地又出现在了公交车里,好手好脚、皮肤完整,除了耳鸣,什么毛病都没有……”
小哥露出个愁苦的笑容,“在那个时候,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是已经死了吧?”
肖鹤云也确实惊惧惶恐过,直到他看到了身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姑娘。
他那时十分肯定这个女孩和自己一样从车祸里“逃”了出去,而且她还一下车就没命的跑离了“死亡地带”,她没有理由和自己一样“死”了。
接下来她不认识自己的情况,更让他笃定这个世界不太像是真实的。
“那我们现在,到底是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或者……”
李诗情瑟缩了一下,说出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其实我们早已经死了?”
“不,不会吧。”
眼镜小哥被她的猜测吓得脸色发青,磕磕巴巴地说。
“那么大的爆炸,没有任何人能活下来吧?”
李诗情又开始偷偷抹眼泪了,“为什么我醒来后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要一直轮回的只是灵魂而不是□□,那不更代表我已经死了?”
在她独自“循环”时,这样的猜测只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她根本不敢去深想,也不敢让自己去探寻“事情的真相”。
在那个时候,哪怕只是想要多活一秒,都要拼尽全力。
现在有了“盟友”,又有了喘息的时间,积攒在李诗情内心的不安和惊恐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一股脑地全部涌了出来。
她抽泣着,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