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主上稍等,我去打水来让主上洗漱。”
大汉走了出去,留下月重阙有些脱力地靠在了床头。
容嫣要来,他不能不顾她的安危,就算是要在这里放手一搏,杀了欧阳昭明,也不能把她牵扯进来,更不能把刚刚开始恢复的东狄皇室再拖下水。
什么也不能做,难道自己就要这么不甘地死去?
来日到了地下,再遇见父亲跟一班手足,明明苟且偷生了这些年,却不能同他们说,自己已经手刃了他们的仇人吗?
月重阙闭着眼睛,听见门再次打开,传来的却是两个脚步声。
他坐直了身体,出声叫了自己的侍从,那端着水盆的东狄大汉来到房中,对他说道:“主上,是空闻大师来了。”
月重阙睁开眼睛,就见到跟在勒坦身后进来的空闻大师。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看着他,“月施主。”
“大师。”月重阙坐在床头,同他虚行了一礼,“让大师见我这样狼狈,实在非我所愿。”
东狄大汉将水盆放在旁边,然后为空闻大师搬来了椅子让他坐下。
现在在这灵山寺唯一能够救他主上的,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位大师了。
等到让老人坐下以后,他才拧湿了帕子,给月重阙擦干净了手上沾到的血,又擦干净了床沿。
空闻大师朝月重阙伸出了手,为他把脉:“老衲在庐中闭关两日,月施主的病情就恶化至此,为何不派人来找老衲?”
“生死有命。”月重阙咳嗽了一声,自嘲地露出一个笑容,“何况从大师第一次为我把脉开始,就已经说过治不了我,我又何必让人去打扰大师清修?”
听他这样说,东狄大汉只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大师!”他望着空闻大师,恳求道,“大师医术高明,求大师救救我家主上!求大师救救我家主上!”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在地上磕起头来。
在床边的地面上除了水痕,还有点点血迹。
他这磕头用力得咚咚作响,额头很快就肿了起来。
“阿弥陀佛,有忠仆如此,月施主应当再珍重自身才是。”
空闻大师站起了身,将这不住磕头的大汉扶了起来,才又坐回了椅子上,对月重阙说道,“老衲先前说无法治愈施主你,现在依然是一样,但是老衲近日制药略有所得,要缓解月施主的病情,却是可以的。”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瓶丹药,递到月重阙面前。
第163章
这来自谢易行所赠,解了宁王父子身上剧毒的灵泉,空闻大师在接过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用。
他将这灵泉分成了三份。
一份为宁王太妃炼制了强身健体的丹药,一份又做成了宁王手中的那瓶解毒丹,剩下的最后一份,则是为月重阙的伤病炼制了这么一瓶丹。
这覆满壶底的灵泉,空闻大师一滴也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在同月重阙相识,第一次为他把脉的时候,老人下的诊断就同当初他对霍老说的一样,说自己没有办法医治好他身上的病症。
但是月重阙对大周子民有恩,又为醉心岐黄之术的空闻大师展现了他们东狄的医术境界,空闻大师无论如何也想要帮到他,哪怕只是一点。
在他取出这丹药之后,那站在一旁的东狄大汉目光就落在了这个玉瓶上。
空闻大师道:“这瓶药不能完全治好月施主身上的伤病,但是能很大程度的缓解施主的病情。”
尽管跟空闻大师相识不久,但月重阙知道这高僧的性情。
空闻大师若无把握,便不会说这样的话。
瓷瓶握在手中,温度比掌心要凉。
青年垂目看向手中的丹药,想道:这药果真如此灵验?
空闻大师这几日在药庐中忙的就是这个?
那东狄大汉听到空闻大师的话,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