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方块的一角涂了一点猪油,将现未现的那种,用来区别两个人方块的不同。”裴景帆望着闻夏说:“是不是?”
闻夏的身形纤瘦,个子挺高,可是站在裴景帆面前时,还需要微微抬头,此刻微扬下巴看着裴景帆,坦坦荡荡地回答:“是,你很聪明。”
“所以,是你邀请我住你家?”
“是。”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徐汉平住在这儿,因为我也不想别人发现我私下里做买卖。”
“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儿说出去。”
“你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
“你的直觉是对的。”
闻夏轻轻一笑。
裴景帆看着闻夏也笑了。
闻夏说:“早点睡吧。”
“你也是。”
闻夏转身离开。
裴景帆站在原地,听到隔壁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他才关上房门,看着焕然一新的柴房,不但没有陌生感,反而有一种归属感。
他躺到床上,看着光秃秃的土墙,土墙另一边就是闻夏,他心里充满着欢喜,直直地看着土墙。
土墙的另一边闻夏却没有想裴景帆。
她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把今天的数过钱,又放在床上重新数一遍。
一千多块钱啊。
这个年代的一千多块钱啊。
她开心地抱在怀里,在床上打起滚来,好一会儿才放下来,躺在床上,想着买自行车,买冬天的棉袄,买个手表,买个漂亮的鞋子,买个收音机,买个手电筒等等,哎呀,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了。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把一抱钱给装起来,找了一坛子塞进去,免得被老鼠咬了,找个时间把整钱存到银行中去,这么想着闻夏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她又恢复了日常做生意的日子,不同的是她回笼觉起来之后,就看到隔壁柴房住着的裴景帆,她笑着说:“裴知青,早啊。”
“早。”裴景帆说。
“吃饭了吗?”
“还没有。”
“要不来我家吃吧?”
“好啊。”
“……”闻夏觉得自己说的是客气话。
可是裴景帆却当了真,拎着一袋白面和一袋玉米面就来到了闻夏家,一副要在闻夏家吃喝的样子,知青拎着粮食在社员家吃住是很普遍的情况,闻老太太闻明接收良好,甚至有些欢迎裴景帆。
闻夏无奈,也就一起吃了早饭。
早饭之后,裴景帆还要洗碗刷锅,这和裴景帆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闻老太太赶紧拦住,硬把裴景帆推出厨房了,裴景帆这才去上工了。
闻老太太偷偷地说:“裴知青这孩子真不错。”
闻夏也觉得裴景帆不错,但是这些和她无关的,她照旧去上工,去开集体会议,毫无意外地撞上徐汉平的目光,她装作没有看见,认认真真地听大队长的会议内容。
会议一结束,就回到了办公室里。
如今早麦已经种下了距离收红薯还有一段时间,公社下达了防旱防涝的任务——挖水渠,闻夏不需要去挖,但是她需要在挖水渠之前统计农具与损耗,她统计了一上午,回到家中时,闻老太太已经开始做饭了,给她烧火的不是闻明,而裴景帆。
她朝案板上一看,看到了一条猪肉。
闻老太太说:“是裴知青买的。”
闻夏默默汗颜,裴知青这是打算一天三顿都在她家吃饭了……她忽然特别后悔早上说的那句“要不来我家吃饭吧”,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今闻老太太闻明都按照山湾子生产队的风俗,接纳了裴景帆,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和裴景帆坐在一起吃饭。
接下来的几天裴景帆时不时带些猪肉、白面、土豆、芹菜、鸡蛋、牛奶等等带回来。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