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嘲弄的扯了扯唇,这时他想到于洵死的时候,他屋内曾放了两杯茶,若是此前,他要怀疑于洵的死与柳青几个有关,可事到如今,此番推断并不成立,而凶手留下两杯茶,是故意误导不成?
吴襄打量了柳青片刻,“若是当年那两个小的站在你跟前,你可认得出?”
柳青眼底闪过惊怕,慌忙摇头,“这么多年了,如何认得出?”
吴襄又问:“你们当年在赵家班里,都学什么?”
柳青惨笑了一下,似乎不敢去想回想,“什么都学……杂耍戏法,刀马身段,唱段戏文……”
吴襄不知想到什么,忽而问:“可学过驯鸟?”
柳青眼底闪过丝鄙薄,似觉驯鸟之技比他唱戏更为卑贱,“我师父的确会些驯鸟的法子,不过我们并不学这些。”
吴襄沉吟了片刻,起身又看了眼他这屋子,见窗户皆是从内紧锁,叮嘱道:“不要大意了,外面虽然守着人,可凶手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我想你也知道,园子里的死雀乃是活活砸死的,就如同你们从前折磨别人那般。”
吴襄眼神冷厉,慑的柳青面上血色尽褪,他下意识拢了拢衣襟,“捕头放心,我知道。”
柳青心知那般苦痛,他是宁愿上断头台,也不愿被那般折磨致死。
比柳青更害怕的是陈墨。
他们五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是江行,江行之后是于洵,于洵之后是叶翡,剩下的陈墨和柳青之中,陈墨更年长些,他几乎已经料定,下一个死的人一定是他。
因此吴襄到了他园中时,他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吴捕头,我们到底何时能走?你们都知道吧,凶手下一个目标是我,是我……”
他比柳青清瘦的更多,衣襟不整,鬓发散乱,两日间夜不能寐,食水不进,心智更似已溃败,他满眸惊悸的去看屋子门窗,“外面只有一人守着只怕不够,凶手已经等不及了,他总会找到办法的,总会的……”
陈墨痛苦的抓了一把头发,竟随手抓下来几根发丝,他慌乱的将发丝拂去,“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让我们回来,是想拿我们去引诱凶手出来吗?我已认罪了……我不想待在此处,求求捕头了,可能让我们回牢里去?”
吴襄见他如此冷笑一声,“最好别让外面的人看到你这幅样子,是不是知道当年那般害人何等痛苦,所以才越发害怕?”
陈墨呜咽着蹲在了地上,“后悔了,我们已经后悔了,若非信了那恩人之语,我们不会下那个心思……他是骗子,没有什么菩萨保佑我们……捕头,求您了……”
吴襄怜悯的望着他,见他语不成句,关上门走了出来,一转身,却见路柯从外进来,路柯穿常服,又因为许多衙差也着常服,园中下人还无人知道他们身份。
吴襄迎上去,路柯抬了抬下颌示意屋内,“怎么样?”
“有些崩溃,都开始哭哭啼啼求饶了,又说觉得害怕,说外面只一人守着可能不够。”
路柯想了想,“一个人的确少了点,多调派两人过来吧。”
吴襄一讶,却未敢质疑,立刻应声去吩咐,路柯朝这院子周围看了看,见远处有下人在捕捉飞离的鹦哥,又令衙差去将人赶走,并吩咐,园内所有下人都不得靠近此处。
陈墨如愿被格外保护了起来。
夜色落下之时,园内各处主道皆亮起了灯火,衙差们加紧了巡逻,园内下人们各司其职,无人敢露出诡异行径,待到子时前后,各处的灯烛熄灭,整个百鸟园似陷入了睡梦之中,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又是个安然无事的寻常长夜时,陈墨所住院阁后的树林子里,忽然亮起了火光。
巡逻的衙差,隐藏在暗处的绣衣使都被惊动,一时所有人都往陈墨的住处而去,夜里刮着西风,火势越来越向着陈墨的院子蔓延,这是要陈墨的命!
黑暗之中,陈墨一把推开门,披头散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