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湄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进水了。
当她听到陆不言那句“我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时,心中突然涌出无限悲怆之情。
她同情他,可怜他,这样一个骄傲肆意的人,背后承受着的痛苦却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他或许,甚至,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现实的尘埃,刀锋上的血腥,筑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将陆不言埋葬在了里面,隔绝了世间的一切柔软因素。
他的骄傲,他的执着,他的绣春刀,都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而变得越发坚不可摧。
看着这样的一个男人,苏水湄心软了。
那一瞬间,她无法掩藏自己的心意,她觉得那只被自己强硬闷在心脏里的小鸟就那么冲破束缚,朝着陆不言的方向展翅而去,她抓都抓不住。
然后,就是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现在回想起来,苏水湄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太大胆了!
她伸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其实她疯也就算了,为什么陆不言会跟着她一起疯呢?当时,苏水湄说完就反悔了,可男人微微震惊过后,居然点!头!了!
那一刻,苏水湄又害怕了。
她临阵脱逃,逃跑了。
苏水湄更加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猛地一疼,抓到她的小王八鼓包了。
苏水湄走到花棱镜前,小心翼翼地拨开上面的头发,想看清楚一点。可是那位置太刁钻,她根本就看不到。反而看到了自己绯红一片的面颊,透出了属于女子的春色。
其实,苏水湄是想答应的,可是,她怎么能答应呢?万一被发现是女儿身……小娘子咬着指甲,愁得不行,甚至脑袋混沌的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叩叩……”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苏水湄神色一凛,紧张道:“谁?”
“是我。”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水湄下意识挺直腰板,然后猛地又把自己缩起来,往被褥里藏,“我已经睡了。”
“哦,那我进来了。”
苏水湄:……她说那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在赶客吗?
屋子里的琉璃灯还没熄,小娘子就那么蜷缩在被褥里,只探出一颗脑袋来看他。
陆不言拿着手里的小瓷瓶,坐到苏水湄身边。
男人似乎沐浴过了,换过了衣裳,头发也略湿,那只挨着苏水湄的胳膊冰冰凉。
苏水湄偷偷摸摸伸了伸手指,指甲戳到一颗水珠。那颗水珠顺着她的指尖化开,冻得她一个哆嗦。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冷冽水汽,苏水湄能闻到皂角的味道,她猜测,陆不言应该洗的是凉水澡。
“我给你拿了药。”陆不言将小瓷瓶放到床沿边,“消肿的。”
苏水湄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小鼓包,“多谢。”
屋内寂静,只有琉璃灯微微闪光,还有窗外那一点咆哮而过的寒风。
突然,原本还板着一张脸的男人笑了,眉眼弯弯,颜色艳丽至极,就像是受到了雨水滋润,突然绽放的国色牡丹。
他柔声道:“我们的关系,不言谢。”
从来没有听过男人这么温柔的声音的苏水湄一阵头皮发麻,“我,我们什么关系……”
男人稍稍往里挤了挤,语气越发柔和,看着苏水湄的眼神也带上了怜惜,“自然是情人的关系。”
可怜的小娘子更加可怜了。
苏水湄又怕又羞,她看着面前的陆不言,觉得此刻的男人好像一头狼。他背光坐着,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似乎发散着绿光。
苏水湄瑟瑟发抖,“大,大人您说什么呢,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这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陆不言突然打断苏水湄的话,他伸出手指,挑起小娘子的下颚,然后上上下下地盯着她看。
苏水湄被男人盯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