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
如此想着,苏水湄又不小心想到那晚的事。那日里的事其实她记得不多,可唇上的牙印却清楚的告诉她,那天晚上她跟陆不言确实是做了一些奇怪的事。
小娘子红了面颊,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想。
因为就算想了,也是白想。陆不言是什么人?天潢贵胄,圣人眼前的大红人。她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医士的女儿,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小娘子垂了眼睫,又看到身上的男装,更是觉得难过。
如果不是靠着这身男装,他们或许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她与陆不言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错误。等找回了弟弟,她跟陆不言之间也会回到正轨。
一个嫁,一个娶,安安稳稳走自己的路,再也不可能有所交集。
苏水湄的手抚上陆不言的脸,男人面容白皙瘦削,双眸因为发热而微微颤抖,眼尾尤其明显。
像是在哭。
苏水湄柔软的指尖顺着陆不言的眼尾向下滑去,指尖触到一点湿润,她知道这是陆不言脸上的汗。
嗯,也对,这个男人可是陆不言啊,陆不言怎么会哭呢?这种男人不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吗?
哦,不对,应该是宁可让别人流血又流泪。
“小郎君,吃口饭吧。”老人家端了饭碗过来。
那饭碗缺了一个角,裂缝一直到碗底,上面搭着的筷子也已经发霉了。碗里装着刚刚煮好的米饭,上面置了一些咸菜。
“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不会,多谢老伯。”苏水湄伸手接过那碗,等老伯走了,才取出帕子擦了擦筷子,然后埋头吃饭。
她确实饿了。
苏水湄狼吞虎咽地吃完饭,那边老人家又端了一碗药来。
苏水湄赶紧要起身道谢,却不防自己被陆不言拽得死死的。
“别动了,你也伤着呢。”老人家赶紧道。
苏水湄一路拖着陆不言走,数次跌倒在小巷子里,膝盖都摔破皮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身跟散架了一样。
“我还煮了粥,等凉了就喂给这位郎君吃。”
老人家把药碗递给苏水湄。
苏水湄感激至极,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没摸出银钱来。小娘子将视线转向陆不言,她颤抖着伸手,摸到陆不言腰间的钱袋子。
虽然这是陆不言的银子,但这不是都为了救他嘛。
苏水湄正欲将钱袋子扯下来,却不防男人原本拽着她袖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拉住了钱袋子。
嗯?巧合吧。
苏水湄这样想着,又去拽钱袋子。
男人烧得面红耳赤,固执地拽着钱袋子不放。
苏水湄发现了,不是巧合。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位陆大人居然还是个财迷?这人都要死了,还拽着钱袋子不放呢。
钱袋子不给就不给吧。苏水湄取出绣花针,将钱袋子上的线头挑开,然后轻轻一抽。
钱袋子就破了一个洞,然后从里面掉出三文钱?
苏水湄:……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人家,别嫌弃。”苏水湄捧着那三文钱,自己都觉得丢脸。
老人家却连连摆手,不肯收,“与人为善,自己也开心。”
苏水湄更加羞愧,觉得自己这三文钱实在是侮辱了如此高尚的老人家,立刻还给了陆不言。
“对了,你们的衣裳都脏了,这是我去隔壁借的,人家新做好的衣裳,不脏的。”老人家将身后背着的包袱递给苏水湄。
苏水湄真是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的道谢。
老人家摆摆手出去了,苏水湄将衣裳放好,捧着药准备喂给陆不言喝。
她凑过去唤他,“老大?老大?”
陆不言没有任何动静,苏水湄又伸手去掰他的嘴,企图把药灌进去。
男人也死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