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半圈。”
半圈?半圈……苏水湄艰难地扯出一个笑。
当她跑到终点时,男人就坐在那块大石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枯枝,正百无聊赖地戳着地面,那里已经有不知道几百个被枯枝戳出来的坑了。
男人穿着挺拔的皂角靴,单脚搭起,甩着枯枝,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狼狈的她。月色下,眼睫微沉,双眸黑沉又古怪,偏偏极漂亮,像是有繁星在闪动。
“我,跑完了……”苏水湄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嗓子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艰涩,带着一股明显的血腥气。
男人看着她,表情意味不明。突然,他从大石上跃下,黑长的影子落下,将苏水湄完全笼罩其中,犹如乌云压顶一般晦暗。
苏水湄绷起神经,仰头直视他。
男人却并未刁难,只道:“明日卯时起。”
扔下这句话,陆不言转身离开。
阴影移开,大片月光皎洁而落。
已经很晚,苏水湄身子一软,彻底瘫坐在那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仰头看月。
好亮,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躺了一会儿,苏水湄努力翻了个身,闻到身上的味道。
好臭,而且这么多汗,天气又这里冷,这样捂一夜,她明日一定会馊。
苏水湄左右四顾。
这个时辰大家应该都睡了,不会有人来,她记得刚才跑步的时候,这里不远处有个山中湖。
苏水湄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边的包袱,一瘸一拐的朝山中湖走去。
冬日的天,异常的冷。夜晚的山中湖如一片无尽深渊,黑洞洞的像个巨大的破洞口袋,有些可怖。
苏水湄用指尖试探了一下温度,冻得浑身一抖。她深吸一口气,褪了衣衫,憋一口气,然后闷头跳了进去。
好冷,好冷,好冷……
苏水湄哆哆嗦嗦一顿猛搓,身子抖得像秋日里的落叶。幸好,待久了,她渐渐能适应湖水的温度。不过这么冷,总归对身子不好。
苏水湄正欲起身,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下水声。
“哗啦”一声,像是刚刚入水。
有人!
苏水湄寻的是一个湖角,还有一块大石遮挡。她立刻拿起衣服往大石后面躲,因为太急,所以还差点摔了。
等她湿漉漉的从湖角里出来,正看到男人露着上半身朝她看过来。
是陆不言!
小娘子呼吸一滞,下意识抱紧怀中包袱。
夜色太浓,湖边更甚。男人肌肤白皙,黑发贴身,像一尾白色的游鱼一般从黝黑的湖面咻然而出,溅起一朵硕大水花,然后用手撑着大石抬眸朝她看来。
“是你。”看到苏水湄,男人原本紧绷的肌肉缓慢松弛下来。
湖面上,陆不言黑发湿漉,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顺着他挺拔俊俏的面容往下流淌,身形劲瘦,肌理分明,黑暗中透出一股暖白玉色,让人迷了眼。
有水珠入眼,男人随手抓起大石上的一坨白布。
“不行!”苏水湄眼尖地看到陆不言手里抓着的东西,不想喊的时候男人已经擦完了。
陆不言挑眉,面露疑色,然后顺着苏水湄的视线往下看。
他手里抓的并不是他的帕子,而是一坨白布。
什么玩意?一股奶香气?
“啧,乳臭未干,一股子奶味。”陆不言看到苏水湄这副警惕的宝贝样,眉头一皱,他抬手,不耐的将东西扔还给苏水湄。
苏水湄手忙脚乱地接住,哆嗦了半天,又羞又气,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不言的鼻息上尚残留着那股子奶味,他冷笑一声,“北镇抚司不是你呆的地方,趁早回去找你娘喝奶吧。”
陆不言生了一副好皮囊,用这张脸说出这种粗俗之话,着实让她震惊。可最让苏水湄觉得羞耻的是,这男人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