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燕王在房内踱来踱去,眉宇之间锁着化不开的愁绪。
他现在很不安,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安。
把范轲派出去,已经是他最后的能出的牌了,成败在此一举,证据毁了,那还好说。
他堂堂燕王,朝中不少官员都是他的人,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他燕王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哪怕皇帝知道些什么,也只会秘而不宣,不会怎么对他。
可若证据没毁,那他这些年的努力,这些年的布局,明处的暗处的,可就全都暴露了。
随之暴露的,还有他的野心,他的目的。
若是这一切,全都暴露在了陛下眼前,他就真的完了。
炎帝怎么会留一个野心勃勃,时刻盯着皇位,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结党营私,祸乱京城,谋害手足的人在跟前呢?
炎帝未必会让燕王死,可结果很有可能会是生不如死,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对燕王来说,经营的一切全都覆灭,和死亡也没什么区别了。
有这种可能,他怎么能不紧张?
把范轲派出去销毁证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无论事成与否,
范轲总该派个人来回报一下事情的进展,好让稳坐府中的燕王对事情脉络有一个把控。
让燕王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可这一次,范轲那边却全无消息传回来,如石沉大海,如黑暗中仅存的那点灯火被掐灭,听不见,看不见。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而这一点恐惧,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累积,一点一滴堆在一起,变成了大石,变成了大山,压在了燕王的心头。
“该死……这范轲,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燕王紧张和不安的心绪,渐渐转化成了怒意,以至于手中的茶盏都在不经意间捏碎了。
王府侍女慌忙上前收拾,却因为挡住了燕王来回踱步的路线,被燕王一脚踢开:“滚开!别挡本王的道!”
李灿在旁边看得直吞唾沫。
作为燕王的心腹,李灿对燕王可是倍加了解,倍加熟悉。
在他和范轲心里,燕王才是那个最适合继承帝位,最适合成为大炎皇帝的人。
他聪明,沉稳,内敛。
他善结交,善用人,善于掌控人心。
他懂得使用计谋,懂得如何将自己的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看
誉王和太子先前遭受的事情,可以说处处都有燕王的影子。
燕王总是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的。李灿也想当然的以为燕王应该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可现在,那个燕王不在了。
他的心绪已经乱了,恐惧,担忧,愤怒,全都写在了脸上。
这还是那个男人吗?
然而李灿此刻,其实也并不好过。他作为燕王的谋臣,对这次计划的失败后果,担心更甚。
皇帝的儿子,未必会死。
可是他只不过是燕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他只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给燕王宽心:“殿下稍安勿躁,燕王府距离京兆府有段距离,而且如今京城大乱,龙武军也杀进城来,城中必然到处都是刀兵。”
“虽然说混乱之中更有利于范大人行事,但对行动稍稍造成一点阻碍,也是……也是正常的。想必……想必用不了多久,范大人就能传回消息来了。”
李灿的话,既是在宽燕王的心,也是在宽他自己的心。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什么卵用,燕王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不安地踱起步来。
可是才走动了两步,耳边突然
传来了几声惨叫,接着便是刀兵只剩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来人!来人!”
燕王紧张万分。
外面立刻进来一人,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