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跟先前的不一样了。”
“阿沅?”裴长宁问。
“对,”崔琰点头,“难怪方才就觉得有些耳熟,那一次我给她看诊,离开的时候在屋外听她在里面弹奏这首曲子,嘴里念的便是这几句,哀婉嗟叹,情真意切。我并不懂琵琶,也许斯人心境,现在竟觉得连弦音都变了……”
陡然间,裴长宁的眼亮了亮,当即扫了眼林秋寒,只见他眼中也尽像是有了发现的欣喜,“我就说嘛,崔大夫,你就是我们的幸运星。”
一行人又回到阿沅房中,裴长宁端详着白芷送来的冰丝琵琶,时不时地拨动着琴弦。
“你拿走琵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林秋寒向白芷了解情况。
“回大人,”白芷来之前因听佩儿说府衙的人为了这琵琶的事发了火,是以此时不敢造次,只是中规中矩地站着,“民女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当时这屋子被大人的手下封着,我便寻了个门口没人的时候溜进来把琵琶拿走了,我进来的时候,它就放在那个条桌上。”她指着窗边的条桌道。
“那么,阿沅平日里会不会给它覆上丝帕?”林秋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桌上除了小布枕外别无他物,想了下问道。
“那是自然,她不但宝贝这琵琶,连丝帕也宝贝得紧,丝帕上还绣着个‘沅’字,”说到这,白芷突然“噢”地一声叫出来,“对了,大人不提我都忘了,丝帕不见了!当时我进来的时候,琵琶上什么也没有!”
林秋寒接着问了几个问题,便让她和佩儿退下。转眼见裴长宁还一门心思扑在琵琶上,“如何?”
裴长宁没吭声,低着头,指尖轻划过琵琶幽黑的背板,“刀。”他摊开手掌。
一把小巧的匕首递到他手心,他下意识握拳,不想连给他递刀的手一起握住。他霍然抬头,见崔琰正在面前,慌乱写在她脸上。
“冒犯了。”他松开手,轻咳了一声,一时间竟乱了方寸,只得瞥开眼去。
她的手凉凉的、软软的,指尖还带着薄薄的茧,慌乱抽开时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手心,刹那间一阵悸动传遍全身。
众人倒是很有默契地没有注意到他二人,目光皆在屋梁窗外游移。
裴长宁静下心,用匕首刮开琵琶背板的黑漆,露出背板的真面目来,“琵琶是假的。”他只粗粗看了一眼,浓眉微蹙,抬眸向着众人道。
☆、欢喜冤家
名动天下的冰丝琵琶竟是假的!
“这满堂的人竟没一个听出来,”林秋寒轻蔑地摇了摇头,“真是虚伪得可笑。”
盲从无主见本就是大多数人的本性,人云亦云,他们原就是冲着冰丝琵琶的名头来的,若说出违逆众人的话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鉴赏力?
更可笑那些常来听曲的人,连音色变了都察觉不出,还一个劲儿地胡乱吹捧。
“冰丝琵琶的背板是用上等紫檀木做的,最难得用的是整块紫檀木,而不是小块拼凑,你们看,”裴长宁指着被他刮开的部分,“这只是寻常杉木,用胶粘的,看胶风干的情况,应该制成不久。”
“偷梁换柱?”邢鸣道,“找到偷换琵琶的人就能找到凶手了?”
“未必。”裴长宁淡然说道。
“这不合理呀,”邢鸣又道,“不过偷换个琵琶,犯不着一下子杀三个人吧?”
屋内一片沉寂,他说得不错,一个琵琶,哪怕价值万金,也抵不上三条人命。可是这世上,为了钱财引发的冤仇还少吗?
“不合理不代表不存在,”林秋寒道,“也许,这中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呢?”
邢鸣点头,他明白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这第一件事便是,这冰丝琵琶从何而来?
午后热浪翻涌,夏蝉阵阵,愈发显得静谧,街边行人寥寥,同济堂内求医之人也是稀少,元胡坐在药柜旁打着瞌睡,一袭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