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寸高的样子,细细的茎,向外斜出一片片嫩绿的叶子,弯弯盘错的根须上尚沾着些许泥土。
“你方才说,这是木羽?”裴长宁盯着崔琰手中的绿植问道。
“嗯。”
“那二人胃里发现的残渣当中可不就混有这东西!”林秋寒很是兴奋,抢先道。
“有何效用?”裴长宁点头,继续问道。
“书上说它有麻醉的作用,”崔琰顿了下,“但具体有什么效用?如何使用?我还不知道。”
“麻醉?”裴长宁同林秋寒又对视了一下,“这么说来就很明显了,那不是尸斑,而是绑痕。此二人被人绑架后又被下了药,随后被丢入水中。下了水后,意识会稍微清醒,自然会挣扎,但又因为药性的作用,没有足够的挣扎能力,最终溺毙。但只要有了挣扎的动作,口鼻甚至腹腔里自然会留下泥沙水草等物,看起来就像溺亡一般。”
“那水鬼一说如何而来?并且许知死的时候许多人都看见有东西拖他的。”林秋寒道。
“邢鸣今日访了一日,有没有告诉你那日看见许知落水的都是些什么人?”裴长宁幽幽地问。
“说了,一群老大娘。”林秋寒不解其意。
“明日,你亲自问话,”裴长宁食指看似随意地敲着桌面,“噢,一个一个地问。”
“我?”林秋寒不满,“凭什么?”
裴长宁并未答话,狭长深邃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还是如前世那样,深沉、淡漠,总是随意地指派林秋寒。林秋寒倒也不介意,大概也是因为他的确太锐利了。
“我去问话,你做什么?”
“老叫花。”
闻言,林秋寒突地想起什么,狡黠的坏笑从脸上一掠而过,“崔大夫,我就说每次遇见你案件都有发现。这老叫花啊,是发现尸体的人,现在还病着呢!可否明日请你同裴大人一起去瞧瞧?”
裴长宁见崔琰低了头,看似无意地将视线落在她那道长长的疤上,顺着疤痕瞧见线条柔美的脖颈。他心内猛地一窒,陡然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怎么?崔大夫明日不得空?”林秋寒问。
“并不是。”崔琰虽然犹疑,但来不及多想。
“那就这么定了。”林秋寒很是得意地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方才的气忿一扫而空。
……不求霞帔加身,勿需富贵尊荣。布衣粗食,山河无疆。惟愿年岁不负,与君白头。
她抛却作为女儿家的尊严,满心的希冀,却没有得到回应。从最初的殷殷期盼,到患得患失,再到懊恼自己的鲁莽。还未来得及膨胀的火苗,终究如那一树梨花,漂泊无依,零落归土。
寒光澈澈的剑锋,似是永不凝固的血,妖冶邪魅的蓝莲……
“啊。”崔琰陡然从梦魇中醒来,大口喘着粗气。
四周静谧无声,她瞪大了双眼,盯着屋顶,半晌才缓过来。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现在她还活着。
暗夜里,悬在门上的手终究还是被收回,无声无息……
崔琰清早起身便急急地收拾行李,夜间从梦魇中醒来后辗转了许久才又睡着,早上便睡迟了些。
她摸着所剩不多的银两,那日大伯母虽说差人送点了银子,但也有限。如今她还要再上山几趟,又搅进了凶杀案,想来也要耽搁不少日子。只能找个农户家先寄宿,省些花销。
她轻叹了口气,刚刚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便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她朝门口走去,忽地想起那道疤还没粘在脸上,只得折回镜前粘好。
拉开门,见一道颀长的青影背身侧立着。盯着他瘦削的背,她微微失神,上一世,她跟在他的背后,不知走了多少路。
一不留神他就转身,对上她有些恍惚的眼。“早。”崔琰慌忙低头。
“走吧。”他飞快扫了眼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