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华看看堂屋桌上的肉,又看看紧紧关着的大门,她家这大门只要推开就是刺耳的‘吱呀’声, 比三儿邮局那辆叫什么自行车的铃声都响亮,自己难道年纪大耳朵不好用了?
她害怕起来,想喊老头子, 又怕他在东屋正吞云吐雾的不愿出来,踮着脚绕过堂屋的桌子,似乎桌子上的肉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老头子果然正半躺在床上抽旱烟:“老头子,快点出来。”她推了几下他。
叶福贵心想,这老婆子今儿怎么气消得这么快, 以前要是惹哭了她, 最起码三天不给自己好脸色看。
“快、快、快, 出大事了!”张丽华知道这个老头什么德行,这刚吃完晚, 正是他饭后烟的时候, 没有天大的事, 他是不愿意起来的。
张丽华的心里火烧火燎的, 害怕又激动, 害怕这不知道哪来的肉, 激动是一下子见到一大块肉。
她小时候的生活可比现在好多了, 她自己有个丫鬟,家里还有仆人,出嫁前在家只需要绣绣花,长大嫁给了老头子后,没过几年安稳日子就颠沛流离起来,现在见到几斤肉就这么紧张。
叶福贵终于被张丽华拉到堂屋看到那块肉时,他看了看门外:“三儿送来的?”
“要是三儿送来的我还找你干嘛?”张丽华急死了:“刷碗前还没有,等我刷好碗了肉就在桌上了。”
叶福贵站那,眼睛盯着这块肉,吧嗒吧嗒抽了2口旱烟,他自己确实没听见任何人开大门的声音,再说了要是三儿送来的,怎么也得跟老两口说声,他摸了摸这块肉,油乎乎还有肉的纹理手感,还是块新鲜的肉:“先收起来,天冷也坏不了,看看这2天有没有人来找肉。”
有叶福贵发话了,张丽华汗毛直竖的用两根手指头,捻起了这条肉,一个手滑,眼见肉要掉地上了,她赶忙双手合抱,捧着这条肉,脑子还在想着这肉哪儿来的。
真是太奇怪了。
怕被老鼠偷吃,她把肉放在了灶房橱柜里,还专门用绳子栓住了柜门。
落英在西屋听见两人的谈话内容,知道突突然有块肉感觉是挺怪的,自己见到一块来历不明的肉也不敢随便吃。
不过没关系,多出现几回他们就习惯了,为了打消他们老两口的顾忌,落英又放了2次猪肉出来。
第四天的时候,张丽华见今天没肉了,而家里的肉足有10多斤,狠狠心,切了一小块,偷偷喂了别家的狗,后来见那狗没事,她烧了一大碗的红烧肉,只有肉没放任何配菜进去。
堂屋的饭桌上,2碗大米饭,一大海碗的红烧肉在桌子中央,“老头子,我先吃。”张丽华看着这碗多少年没吃过的红烧肉,虽口水直流但还是害怕,颤巍巍慢悠悠地伸出筷子去夹肉。
任谁要吃一碗不知道有没有毒的东西,都会害怕的吧。
“我来!”叶福贵虽然也忐忑,但好歹他是个男人,比较理性,他暗自分析过,如果有人要害他们,没必要放肉里,以这人神出鬼没的身手,随便放在水缸里,饭菜里,或者抹了他们两口子的脖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张丽华感动得眼眶泛红,看着叶福贵一筷子肉配上一筷子饭,吃得飞快。
泪水从嘴角留了下来,她咽着口水,眼珠子不错眼的盯着自家老头的筷子。
眼看一海碗的肉只剩一小半了,张丽华赶忙制止他:“差不多了吧。”一碗都要吃完了。
叶福贵嗦了一口筷子上的汤汁后才放下手里的筷子,这肉真不错,老婆子平时厨艺不咋地,但今儿这瘦肉不柴、肥肉不腻烧得真好吃啊。
那是因为张丽华怕肉有问题,耐心烧了好久,烧得油脂都到了汤里。
吃饱后,为了帮助消化,叶福贵在院子里转圈圈,转了有一个小时了,堂屋这碗肉汤上的油脂都凝成了白色的猪油了,叶福贵还好端端的。
张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