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闪过,向左转身,左手缚住了他的左手腕,右手从他手臂下穿过,做了一个反关节动作。
他自然地抬起左膝侧踢过来,或者左转身还一记摆拳。但他抬起了腿。
我身体后翻并高举右膝正好击中了他的裆部。
“你在使泰拳,还用了禁术!”他痛苦地咆哮道,差点让刚刚爬起来的我笑掉牙齿。
他看起来太可爱了,杀人的时候戴玛瑙戒子,戴皮手套,就像一个不禁逗的孩子一样和我计较招数,他以为他是新一代武林盟主吗。
我高高地跃起,双肘用力抱在一起,将全身的气力都集中于肘顶,看起来就像要用尽全力攻击他的脑部。
他猛进一步,挥拳朝我的肋部击来,就在即将击中我的一瞬间,我突然转体侧倒,收紧腰腹,左膝再一次顶在他的裆部上。
当他踉跄倒地的瞬间,我锁扣住他的左脚腕,作势要封死他的腰,却用尽全力踹在刚刚击中的同一个部位。
我能听到像闪亮的冰块在盛满威士忌的酒杯里融化的声音。
他会永远恨我的,比死还难过的那种恨。他痛晕了过去。
我在地上坐了大概五分钟,体会着呼吸带给我的难过,我能感觉到今晚只是走向死亡线上的一小脚刹车。
我将身子擦洗干净,用清水淋过伤口,将他们弄醒来又打晕,打晕之后再弄醒,重复了不下三回,我估计他们都烦了。
但我始终都没能问出想要的结果,他们也像我一样中了圈套似的感到很痛苦。
最后我取走了那枚玛瑙戒子和夜光手表。手表不赖,盘底的花纹和编号雕刻仔细,限量版,但走时不太准,比客房的时间差了超过五分钟。
看上去每一块手表都有自己的时间,它们只是计量自己的工具而已,和这些打手一样自以为是,但今晚注定是他们倒霉。
我下楼找了一家就近的酒吧,连喝了三杯血腥玛丽,我的牙龈一直在流血,鼻腔里的血丝不停地倒流进嗓子里。
在一个这样的夜晚,喝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旁边一位女士看着我喝酒的样子,就像看见一匹站着拉屎的独角兽。
我舔着嘴唇问她说,是不是我看起来像在舔着自己的大腿肉。
她拼命地转过身子去,却用她勾人的模样随口说了句真讨厌。
我没有再理她,而是拿起吧台的电话拨通了钟警官的电话,我对着电话里吼道:“南亚酒店301号房间,有三个赤裸的老男人玩过了头,他们看起来在玩咬脚趾的游戏,也有可能在玩弹弹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很危险。”她说话的声音亢奋,好像是我恰好把她从中年的寂寞中救了出来,她大声地对我说,“你大概需要些帮助。”
“你才需要帮助。你是个痛苦的女人。”
我痛快地挂断电话离开,顺便给旁边的女人买了单,不管那个女人会用怎样的心情回忆我,就算把我当做一个变态也无所谓。
我随便找了块被海浪冲洗过的沙滩过了一晚。头枕着还没有凉透的沙堆,海浪拍打堤岸,就像从四面传来叶苏儿脱掉衣裳时那声毫无来由的叹息声。
我想念叶苏儿,每当想起她都会觉得很快乐。
但唯独今晚,只要想起她,就像会看见星星一颗一颗坠入海里。
酒吧开了门,时间却才过中午。
老板是位老实的中年人,在吧台后面无聊地擦着酒杯,一句话没说,连我进门的时候都没有想起和我打招呼。
李国华带着英国人惯有的惆怅跑来见我,还戴着那副眼睛,额头上晒得通红,头发剪短之后显得毫无气力,鼻子看起来略高了些,我敢说再迟一个月见面就认不出来了。
久别后的相见让我俩都试图在脸上挤出丁点笑容什么的,但我们都没能得逞。
他点了一杯咖啡,而我点了一杯高度葡萄酒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