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脚踢踏了一下鞋底下的路面,用双手支撑着长椅凳上的木板,昂着脖子望着远方。
我顺着柏油路的方向看见一辆漆面崭新的警车就在道路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两个警徽冒金光的警官走下车,朝着我们走过来。
“瞧那两个不识趣的家伙。”我对她小声说。
“你在说谁?”她偏过头来询问我。
“我说那两个警察。”
“哦,还是昨天那两个吗?”
“看起来差不多。”
我伸直手掌,在叶苏儿的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眼睛失明的想法吓得我差点跳了起来。
但我已经没有时间收拾意外的心情了,两位警察径直来到我的面前。
我盯着他们,双手使劲地握着屁股下的木板,脑子却还在想着叶苏儿的眼睛。我突然感到一种无法挣脱的痛楚。
“你认识一个叫做曼妮的女人?”
走在前头的警察个子高瘦,喉结有些突出,浓黑的胡子像刚刚画上去的。他用一双眯缝的眼睛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另一位个子不高,皮肤很黑,髋骨和他的大肚一样宽,左肩头别着一步对话机,正吃力地从裤兜里掏出笔记本和一只钢笔,像是一个急着亮牌的非洲裔足球裁判。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我说,
“你不可以逃避回答。”高个子瞪了我一眼,提起下巴,将声音提高了八倍,“我再问你一次,昨天晚间十点,你到底去还是没有去过曼妮的居所?”
“我拒绝回答你。你可以去找我的律师。”
“这事犯不着找律师!”
“不用找律师的事也不犯不着找我。”
“如果我说你的律师死了!”他不紧不慢地看着我说道,声音有些刺耳,“就在昨晚,在你离开之后。”
我腾地站起身子,小腿肚的地方被长椅的木板顶得很疼,这让我向前迈了一小步。
我将双手叉在腰上,用力地咬着下嘴唇,我能感觉到我的大腿肌肉在痉挛。别开玩笑,老兄,我自言自语。
“没开玩笑。说不定就是你亲手杀了他。”他的脸上带着胜利的表情,想用咧嘴和耸动眉毛的动作击垮我。
“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点儿,我见过你这种虚张声势的家伙。”我昂着头迎着他的脸。
“也许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但这不重要,对我一点都不重要。”他盯着我,偏了偏头,朝同伴打了个漂亮的响指。黑警察从腰上解下手铐,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第一,我从来不被时间催促,可以在任何人的身边逗留很久,特别是律师。第二,不管我见或者没有见过他,这和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他死了,也只会让我想起我在某一个早晨醒来之后少了一个得体的去处。”虽然我被毛瑟的死讯搅得心绪不宁,虽然我很想搬起椅子砸在两个烦人精的身上,但我还是得镇静下来,显然我做到了。
然而我的脑中又想起曼妮,担心她的念头让我非常不安,我扭了一下身子甩开了警察的手。
“最好不要反抗!如果你有异常举动,我们有权开枪击毙嫌疑人。”高个子正在解开枪套顶上的纽扣。
“配合他们,你应该配合他们,如果你相信自己。”叶苏儿突然开口说。她站起了身子,两只手掌垂在身前,相互捏着手指。
我在深呼吸,我望着她的眼睛,然后转过身子。他们粗鲁地将我的双手掰到身后,使劲拧转我的手腕,为我戴上手铐并狠狠地拽了两下,坚硬的铁皮壳子差点卡进我的皮肉里。
我被他们推推搡搡地上了警车。
我从车窗里望着叶苏儿,她正站直身子望着警车开走的方向,并抬起双手朝我挥动。她站在远处的样子让我想起照着母亲模样的老照片。
车子转过一道圆弧形的弯,坚硬的石头围墙突然窜入了我的视线,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