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陪了沈知知一上午,因着一直写字的原因,沈知知好像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张氏的事情。
顾让也一直不提,明日他便要启程去达州,看着郁郁寡欢的沈知知,他有些不放心。
午膳后,小姑娘找到他,拉着他的手在手心写到:我想去看看张氏。
顾让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没什么好看的。”
沈知知拉着他的衣角,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顾让将她放在床上,“你为何要见她?”
顾让不解,那样的人,死不足惜。
原主是个腼腆的姑娘,因为生病的原因一直在府上,大家小姐参加的聚会还有宫里的宴会她都不曾参与,她也习惯了舒适圈,哥哥和父亲常年在外,她日日和张氏生活,张氏与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沈知知不想知道张氏想要杀害她的愿意,但是原来的沈知知一定想。
她必须替她去。
顾让被缠的没法,恐吓道“地牢潮湿,张氏如今面目全非,你若是去了定会做噩梦。”
沈知知瑟缩了一下,她的确胆小,生活在社会主义阳光下的她想象不出面目全非到底是什么样的,但顾让说的肯定不假。
“你想问什么,我让人替你去问。”顾让眼眸垂下,小姑娘的手缠绕着他腰间的革带。
然后便看见她抬头,带着难得的笃定。
她火速跑去净室更衣,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
沈知知穿的素雅,头上都没带任何装饰,带着些许憔悴,脖颈处的伤痕被高领遮住。
顾让在门前等她,沈知知最近对他很是依赖,自然的牵着他的手。
不知为何,沈知知觉得顾让的手不像原来那样冷了,虽不及她暖和,但起码不是凉的刺骨了呀。
有种自己家儿子茁壮成长的欣慰感。
地牢阴暗潮湿,顾让将沈知知头上的斗篷帽檐理了理,门外的侍卫训练有素,不敢乱看。
沈知知躲在顾让身后,鼻尖满是地牢里潮湿的霉味还参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顾让脚步缓慢,一进这地牢满身都散发着戾气,带着沈知知一步一步的往牢房深处走去。
沈知知感觉走了好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张氏躺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听到了脚步声头也不抬,还嗤笑了一声:“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不见回应,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视线,看见穿着一身茶白色衣裙的沈知知站在她面前时,仿佛不真切。
“知知?”张氏声音沙哑,不见往日温柔。
沈知知双眸呆滞,牢牢的抓住顾让的胳膊,有些恍惚,心中的疼痛越发明显。
“想来看我死没死啊。”张氏冷笑了一声,从地上撑起,无力的靠在墙边。
眼睛渐渐被水雾填满,沈知知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她张了张嘴,声带带过咽喉,带着疼。
她想问为什么呢?
顾让觉得沈知知有些不对,将她靠在自己怀里,“难受?”
沈知知轻轻的点了点头,脑子里面都是原主关于张氏的回忆,真的很美好,美好到沈知知没办法与面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顾让扶着沈知知决定先离开,不想身后的人开口说话了。
“你可知,我日日看着你,有多恨?”她无力的说着,“我曾经奢望侯爷能看看我,可后来,我不过永远都是照顾你的一个下人罢了,侯爷连个孩子都不曾想过给我?”
“可是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曾经也有过孩子啊,可是我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啊!死在了灾荒里。”
“是,我是想攀高枝,我设计侯爷成了他的姨娘,我以为他能看我一眼,结果这些年了,我还是个姨娘。呵呵,后来我便知道,侯爷早就给我用了绝子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