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的呀,那个年代总要有一项技能傍身。”
薄奶奶微笑着,戴上眼镜,看着自己的笔记,仿佛陷入了回忆,“只要不停地学习,总有进步的一天。”
那个人是这么和她说的。
“不必因为我们之间学历的差距感到难过,相互扶持才是我们的未来。”
那个时候,她正因为自己的学识阅历没有他宽泛而感到自卑。
他擅长洞察人心,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薄奶奶已经看了好一会儿笔记了,江绵忍不住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老公,奶奶好像又在回忆从前了,我是不是不应该提这个?”
“想什么呢,回忆过往是人之常情。”
薄肆安往她身边靠近了一些,轻声说,“如果把回忆都忘了,就没有人会记得爷爷了。”
“确实。”
她看着薄奶奶,满眼艳羡。
在那个年代,能有一个知己,知己还是自己的伴侣,太难能可贵了。
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薄奶奶为什么会因为爷爷的离世而郁郁寡欢,甚至多少年也走不出来。
如果是她,大概会比薄奶奶还要难过得多。
“奶奶,可以告诉我您和爷爷的事吗?”
江绵壮着胆子,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薄肆安闻言愣了愣,伸手要去拉她。
爷爷的死是奶奶的死穴,离世之后连他都不敢问这个问题,生怕让奶奶伤心。
“小绵想听?”
薄奶奶看向她,慈爱地点点头,“那我就说一说吧,毕竟我们的故事挺长的,要仔细说起来,三天两夜也说不完。”
江绵乖巧地坐在薄奶奶身侧,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当年……我好像是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遇到他的。”
薄奶奶望着泛黄的墙壁,回想起从前。
那时候她去洗衣服,遇到重伤昏迷的薄爷爷。
她本来以为是回家来找亲人的,就没敢带回去。
后来,一直到傍晚,都没有人来认领薄爷爷,她只好把人带了回去。
当时他状况很不好,是她不眠不休熬了好几条天夜守着,才逐渐转好。
清醒过来的薄爷爷看到自己身上被处理好的伤口,又看到进来的薄奶奶,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个未婚的姑娘负责。
“他说,他叫薄承明,当时我大字不识一个,是他手把手教我,怎么写他的名字。”
承明,承前启后,深明大义。
出生在黑暗的封建社会,他们肩负走向新时代的责任。
这是薄爷爷的父母对他的期冀。
“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那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名声如何,在她看来,能救下一个为国争光的士兵,是比名声还重要的事。
所以她并没有什么薄爷爷能够娶她的希望。他那样的人,自然会有同样优秀的人作陪。
可他再打了胜仗之后回来了,在她面前完成了他的誓言——打完仗就回来娶她,让她和自己一起看世间的海晏河清。
薄承明长相优越,再加上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她和他明显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她曾经因为这个而自卑过。
他身边有很多朋友,而她只是因为嫁娶而跟过来的乡下姑娘,对于大城市的东西自然有更重的好奇心,也自然会在那些光鲜亮丽的姑娘的对比下感到不舒服。
长时间积压的自卑感和对于新事物的恐惧感,导致她脾气不怎么好,三天两头就和薄承明吵架。
再后来,薄承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场,最终得出了她只是出于嫉妒——嫉妒自己学习能力不如其他人。
“这些,我可以慢慢教你的,就像当初你学着写我的名字一样。”
他说着宽慰她的话,“你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