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石斧,一笔一笔地篆刻了她的石碑。
不知过了多久,年岁斜倚在破旧的木榻之上,已是沉沉睡了过去,眼角之处依旧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咚。
咚。
极轻的敲门声传入耳畔,年岁蓦地睁开眼睛,这才堪堪察觉到,屋外已是天光大亮,昨夜的狂风暴雨尽数消散,金红的阳光透过窗棂散落进来,映照在他的瞳孔深处,泛起了隐隐约约的灿金光芒。
咚。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年岁忙不迭地爬了起来,以为是山下偶尔前来交换猎物的相熟猎户,擦了擦眼角的水渍,伸袖拉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强笑道:“伱要换些……”
其言未落,便硬生生地停在了嘴边,再也说不出来。
那俏美少女亭亭玉立,身着满是补丁却纤尘不染的粗布衣裳,眸光之中的笑意几乎满溢出来,脆生生道:“年岁哥哥。”
年岁怔怔地望着她,数十年以来的过往记忆尽皆涌入脑海,呢喃道:“秀秀……”
木秀秀伸袖拉过他的手臂,笑道:“你在这里呆站着做什么?”
少女好闻的发香漫入口鼻之间,年岁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喃喃道:“你前日里不是已经……”
“已经甚么已经,”木秀秀拉着他走出木屋,映入眼帘的是熙攘喧嚣的村庄,“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胡话,我娘等着喝药,该去拾柴火了!”一旁的周猎户走上前来,伸出厚实的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年岁的肩膀,笑道:“走罢,今日我带你去打猎,顺便拾些柴火回来。”
年岁心神颤动,蓦地转过身去,目光穿过敞开的木门,朝着木屋之内望去。
木婶神情和蔼,躺在破旧的木榻之上,正笑着望着自己与木秀秀。
年岁转过身来,目光低垂,沉默了下来。
“年岁哥哥?!”
木秀秀弯下身子,神情有些担忧。
数息之后,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掌伸了过来,拉住了少女柔软温热的小手。
“你……你做什……什么!”
木秀秀下意识地有些结巴,晶莹剔透的白皙耳根羞臊的通红,却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并未挣脱开来。
年岁稍稍靠的近了些,与她那明透清亮的眸光对视,距离如此之近,少女所散发而出的无暇馨香愈加浓郁。
“年岁哥哥……”
木秀秀已经羞的面红耳赤,忍不住稍稍后退了半步,低下头去,躲去了他的目光。
年岁松开了手,抬起头朝着神情古怪的周猎户笑道:“周叔,我们走罢。”
那身着粗布衣裳的俏美少女怔怔地望着年岁离开之处,许久都不曾回屋。
……
是夜。
恍惚之间,年岁又梦见了同样的情景。
那是一柄黯淡无光的三尺长剑,这柄灰白的长剑插在漆黑的崖石之上,安静沉寂。
不知从何时起,那灰白长剑之上绽放出清浅的雪白微光,漆黑的崖石之上亦是布满了裂纹,似乎虽是都会崩碎开来。
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年岁低头望着身下的黯淡长剑,心中有着一种极为奇妙的预感。
若是自己将这柄剑拔了出来,便可一朝脱出此间困海,登天而上,直入青冥。
“可是……”
“我不想再有遗憾了……”
年岁笑着笑着,眼中竟是流下了泪来。
“我因你而生,却与你不同,我不会再让自己带着遗憾湮灭在这天地之间……”
“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这短暂的一生……”
年岁跪在地上,用双手挖着两侧的坚硬崖石,直至鲜血淋漓,都没有半点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将这柄灰白长剑逐渐掩埋了起来,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浅白微光。
他的双手已是没有了指甲存在,光秃秃的指节之上满是触目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