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再来找她。”
“皇子这才知道自己的大哥,太子的热门人选竟也喜欢上了这位小姐。皇子知道自己不能再藏拙,他必须登上太子之位,才有可能得到自己的心爱之人。”
“然而……”文熙帝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一口气,久久地静默着。京仪抬头,望见父皇眼角竟有一滴泪,泫然欲泣。
“皇子势力单薄,满朝只有秦家看好他,代价却是娶秦氏女为妻。”
“不娶秦氏女,则难登太子之位,心爱之人将被旁人抢走。娶了秦氏女,却辜负爱人。”
“小姐终于知道少年的皇子身份,放下大家闺秀的骄矜,主动说愿做……”文熙帝突然口中含糊,只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皇子终于如愿登上太子之位,他第一时间就将小姐接到宫中,他辜负了小姐,从不奢求能得到小姐同等的爱,然只有一件事,皇子没有辜负小姐。”
文熙帝温柔注视着京仪,一下一下地抚着她头顶,道:“京仪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你明白吗?”
京仪是自己与清灵的第一个孩子,他所有的宠爱与期望都灌注在女儿身上。第一次抱她;给软绵绵的小人儿穿衣裳;给生病的她喂药;把她抱到腿上处理政事……
十五年过得可真快啊,当初那个皱巴巴的小奶娃,那个扯着嗓子大哭的小女孩,竟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成为帝国最惹人怜爱的长公主
长公主的双目早已被眼泪模糊,只能伏在他的膝头,泣不成声道:“爹爹,绵绵明白……”
文熙帝擦去她的眼泪,道:“绵绵怨爹爹吧,爹爹从前辜负了你娘亲,后来又没能照顾好她,让她年纪轻轻就去了。”皇帝的声音苍老无力,仿佛刚才那场不甚圆满的感情回忆,已经耗尽他的力气。
“爹爹,是绵绵不懂事,惹得您为我操心,绵绵绝不敢怨您。”京仪想起一年前她还赖在父皇怀里撒娇,可前不久她竟如此怨恨父皇坐视母妃流产。念及此,长公主的心几乎能拧出酸水来,只能枕着父皇的膝盖流泪。
宫殿中一时只回荡着长公主幽幽的啜泣声。
良久,文熙帝才道:“京仪,替爹爹唱一支你娘亲教你的曲子吧。”
京仪仰头望着爹爹,泪珠纷纷滚落,艰难地张口唱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娘亲幼时曾把她抱在膝上,轻轻哼唱的这首歌谣,此刻竟显得如此沉重。
“西出阳关无故人。”文熙帝默默咀嚼着这一句,嘴角淡淡地噙了一抹笑。
“绵绵,父皇的日子不多了,有些事必须交代给你。”
京仪闻言,如坠冰窟,只能愣愣地盯着父皇。
文熙帝嘴角牵起苦笑,他身为皇帝,有不可抗拒的责任,但清灵去世,他实在不能忍受独活于世。
夜深人静之时,思念几乎排山倒海地将他淹没。他无意逃避皇帝的责任,但他的身子,大概早就在清灵病重时,也随着她一起病重了。
文熙帝握住京仪冰冷蜷缩的手,一字一顿道:“朕已立下遗诏,立时修为太子,待时修登基后,季明决和文渊阁大学士杨一闻为顾命大臣辅佐新帝。”
对上女儿泪光盈盈的双眼,李祎闭了闭眼,道:“朕不立时瑜,自有朕的考量。你从小也是将时修当做亲弟弟看待的,朕相信你。”
“京仪,将朕枕下的匣子拿出来吧,打开它。”李祎微微靠着床头,疲倦道。
长公主身上热浪与寒气一波接一波地滚过来,她颤抖着双手,从那明黄的龙枕下摸出一个匣子,内里的东西却惊得她落泪更猛。她仰头望着文熙帝,近乎失声道:“爹爹!”
文熙帝抬手,掌心轻轻覆在她颤动的双眼上,“京仪,必要时,任何人可杀之。”
作者有话要说:我码字的时候不怎么流眼泪,只有写这段回忆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