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汹涌,却没有她的身影。
他知道长公主出宫,必定有人在暗中保护,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慌乱。她心情不佳,能逛到哪里去?
暮色四合时他还没寻到人,正打算去附近的北镇抚司中询问,灯会中的灯却纷纷亮了起来。如同数千明星被纷纷点亮,无数盏灯组成一道银河,悠扬明亮直至天际。
他突然心有所感,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蓦然回首,抬头,终于与不远处站在高楼上的长公主对视。
灯笼一一亮起,灯光如潮水般蔓延到长公主脚下、腰际、眉眼,直到将她一双眼睛映得熠熠生辉,似乎在嘲笑被耍得团团转的他。
本该不悦或是斥她胡闹的季明决,此时却安宁下来,对着高楼上的长公主展唇一笑。
***
京仪今日早早就在通泰桥旁等待,时间已过却还不见人影,长公主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立刻离开。
街上人太多,她转身进了一座高楼。这寂静的高楼与街上的嘈杂仿佛两个世界,她扶着木质旋转楼梯缓缓往上爬,渐渐地生出些似曾相识之感来。
她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座空无一人的高楼,这似曾相识之感只能来自梦中。她前两次犯病时,昏睡中模模糊糊地梦见过这座高楼,连同楼中的女子。
……
一个三十多岁的宫装女子站在高楼中,远远眺望着天边。清风拂起发丝,露出她长发中的几根银丝和眼角些许细纹。
“殿下,风大了,您回去吧。”一个青衣宫女轻声劝道。
京仪仿佛成了一缕幽魂,她能看清梦境,梦境众人却不知她的存在。她心中称奇,原来这个女人也是一位公主。
那女子置若罔闻,手帕掩唇轻咳几声后,抬手覆上高台旁的汉白玉栏杆,长叹一声。
“本宫老了。”女子闭眼,缓缓说出这句话。末了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多年未曾来过此地看日落了。”
青衣宫女只小心道:“宫中的摘星阁、白月台都是看日落的好去处……”
那女子闻言发笑,手心极尽温柔地摩挲着栏杆,良久才道:“古人说得对,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京仪也没明白这位公主是何意,只能隐隐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无限落寞。
……
回过神来,她已经登上高台,学着梦中那位公主的样子站到栏杆前。手心按在汉白玉上,触手皆是冰凉,京仪皱眉,冷得连忙缩回手抱起手炉。
她捧着手炉在高台上转了一圈,发现高处还有一个小阁楼,正想让人破开阁楼进去查看,季明决却来了。
京仪丢开小阁楼,故意不搭理他,径直向楼下走去。季明决自知理亏,认命地上前来拉住她,“恕臣来迟,还请殿下责罚。”
她果然笑吟吟地回身,眼里满是恶劣的跃跃欲试,“怎样责罚都行?”
想着她不过是些小姑娘的手段罢了,便道:“自然。”
“本宫腿软了,要你背我下去。”长公主说完这句话后,很满意于他的脸色瞬间变了。这座楼相当高,站在楼底看这木质旋转楼梯,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几乎要通到天上去。季明决才匆匆地爬上来,背后都微微渗出一层薄汗,还没歇一口气,又被要求背人下楼。
然他并未推辞,痛快地蹲下身,道:“殿下上来吧。”他是练武之人,这点还不看在眼里。
他这么顺从,京仪反倒觉得没意思。趴到他背上了还不安分,见他低头时露出一截玉色的脖颈和微微凸起的椎骨,故意把手伸到他衣领下渥着。
季明决正埋头爬楼梯,衣领下突然钻进来一双手,虽那手温香软玉一般并无任何令人不适,他还是立马起了鸡皮疙瘩,勉强维持着冷静道:“殿下,放手。”
他正疑惑李京仪又在玩什么把戏,就听到耳后传来一声叹息:“哎呀,我忘记手不冰了……”她刚刚抱过手炉,想要冰他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