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他仍旧觉得不是从前那位子帧兄了。
和以前清瘦高挑教书的模样不同。
和以前不合群挑剔爱皱眉的性情不同。
和幽州城门口,穿着破棉袄拿着饭碗蹲在地上喝水的气质更不同。
该怎么形容呢,他王哲发老了,不用照镜子也知自个老了。
子帧兄两年没见,却日益年轻,往那一站,浑身的气度他?
就在王哲发深吸一口气压下震惊,终于要说点啥时,有人急匆匆过来抢话道:“林少爷。”
说话之人,正是他扒上的那位富家公子李进。
李家在他们当地城池可是很出名,有名的富贵大家,李夫人的娘家可和兵部侍郎沾亲带故。
他也是文人,却身前身后绕着李公子干的是小厮的活。唉,没办法。
林守阳站在宋福生的身侧,听到有人唤他,扭头看过去,最开始有点懵,没想起这胖墩儿是谁。
随后才:噢,此人姓李,叫什么忘了,反正是他母亲那面的远方亲属,应是他母亲舅老爷家哪个闺女生的儿子。
这次来奉天赶考,听管家说已提前来了半月有余,他没见。
不过,有让管家派去些人伺候陪同逛逛奉天,虽然奉天一场水灾后也没啥可游乐的地方,安排住在他家的外宅。
按理,他还该叫一声表哥,“李表哥,是吧?”
先确认一下。
李进矮胖胖的身体笑的眼睛都没了,挤开王哲发急忙与林守阳说话。
他刚才都没敢叫林表弟,没想到终于得见表弟,表弟见面就唤表哥,难怪母亲说林府是认亲的人家。
林守阳给介绍:“宋先生。”
李进看了眼宋福生,急忙低垂眼帘弯腰行礼,能让表弟介绍的第一人应是身份最高贵的。
一边站着的王哲发半张着嘴,愣愣的:“……”
林守阳介绍完宋福生,这才介绍谢文宇和丁坚。
谢文宇和丁坚很随便的点了下头。
点完头,谢文宇就转过身与宋福生说话,他刚才还没有介绍自己呢。
“噢,原来您是侯府的谢公子,早有耳闻,失礼失礼。”
“是我失礼失礼,”谢文宇看着宋福生笑的挺开心,还没心没肺自来熟的告诉,我挂的榜尾。
谢文宇的笑容恨有感染力,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而这种欢喜,你让学霸和勤学之人去感受,还真不一定能感同身受,那是一种掩藏不住的庆幸,挂榜尾就跟在现代莫名其妙中了五百万似的。
学霸和勤学努力之人感受不出,宋福生却觉得谢文宇很亲切。
他才下成绩那两天,晚上睡觉都笑,一遍遍与钱佩英说道:“握草,我竟然考第二名,这上哪说理去呢,要笑死我了。”
每每惹得钱佩英嫌弃,在外面可会装相了,装的一本正经,说话也有水平,就剩他俩时,老宋马上原形毕露。
所以宋福生看谢文宇这副样子很顺眼很顺眼,第一印象比丁坚和林守阳强多了。
就在宋福生又要找王哲发说话时,很纳闷,那孤零零傻杵在那里干啥呢,刚才问你话也不回,现在又像雷劈了似的傻样,任族长他们到了,招呼宋福生。
宋福生让哲发等一等,急忙走过去,又和童谣镇的秀才们说了些话,即使他与这些人不熟识,可这里有任族长的面子在。
和这些人说话,就很感慨:不细看不知,细看才发现,不止童谣镇来的有许多年纪大的老秀才,贡院门口年龄大的真不是少数,就差有坐轮椅来的了。
这些岁数大的人全都捧着宋福生聊,大致意思:你可是代表我们童谣镇,是我们县里学子第一人。
宋福生谦虚笑着拱手:哪有什么第一人不第一人,乾坤未定,人人皆是黑马,共同勇往直前。
话说的可漂亮了,给附近的全打了一针强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