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米寿在睡袋里应了一声。
马老太这才帮着孙女点火把。
其实老太太此时浑身已经没有热乎气了,之前仨人用棉被捂的热气,这一抖搂,全跑没了。
尤其是前胸,心口肚子这里,被迎面的风吹的透心凉。
后腰还好,后面有米寿挡着些冷风,也有车上高高的袋子遮挡一些。
宋茯苓觉得自个更不容易,跟奶共同蒙着一条被,点火把举火把的胳膊却要伸到外面。
袖口再严实,被冷风一吹也呼呼往里灌冷风啊,举火把的整条左胳膊冰凉。
就这,还没算举一路,到家这条胳膊还能要了吗?
啥?你说换手来回举?
那换来换去,围的被子里还能有热乎气了吗?
不,这不是最难的,不用考虑手会举酸了,因为火把噗一下灭了。
“奶,这上面抹得油是不是太少了,你是不是又瞎会过日子啦?”
马老太冤枉:“没,我这回没,特意多抹来着,艾玛,风太大的事,又刮雪沫子。”
宋茯苓欲哭无泪,重新点燃,燃起来只坚持几分钟又被一股刮着大雪的风吹灭了。
马老太急忙道:“别点了,这条道我熟,摸黑赶车吧,不能赶沟里。”
这条路上,就她们仨,山边全是树林子,一点儿光亮也没有。
黑漆漆,耳边还全是风声,眼睛被雪迷的啥也看不清,纯靠雪地照亮。
宋茯苓捂住腰间的弩,寻思敢来大型牲口她就干一个,夜晚赶路太瘆人了。
而这些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这条路有上坡下坡。
下坡需要紧紧拽缰绳,别让牛刺溜刺溜一顿跑,再跑沟里去。
上坡更难,老牛不往上走。
老牛也不想这样:它饿了,渴了,挨冻一天了,后面还拉这些东西。换谁,谁也不干呀。
棉被早就让宋茯苓和老太太裹在米寿一人身上了。
她俩人此时啥也没披,都下车了,在一左一右拽老牛。
“走哇,走,你歇着也得到家歇,你要在外头冻死啊。”
宋茯苓也急得跟她奶一起喊:“走,动一动,动一动。”
棉被里的米寿,听到姐姐和奶奶骂老牛,心里只觉庆幸:
艾玛,得亏不是这天逃荒,心里也焦虑的很,真想一掀被下去帮忙。
可是奶奶说了,他长得太小,下来是添乱,给老牛惹急眼了能一脚给他踢飞。
与此同时,家里这头。
宋阿爷在村口也被雪浇的,跟雪人似的。
家里的壮劳力已经让他派出去了,让去迎一迎。
因为宋阿爷猜到了,那几伙人都没进去城,也早就按之前说好的进不去就尽快回,回来了。
童谣镇这么近却还没归家,应是进去了,且买着粮了,忙到应该是趁着快关城门前才出城。
所以老爷子今儿不仅将给大伙发下去的银钱又收上来了,也掐着时辰,觉得差不多了就派出人手去路上迎。
而他自个是站在村口等。
在家里坐不住,不放心。
“是福生不?”
“不是,阿爷,是俺们几个。过了一大半就遇上了。福生兄弟一看我们去了,他们又往回走,去寻胖丫和大娘他们啦,大娘她们娘几个在后面赶牛车。”
“小点声,小点,你怎不把全村喊起来!”阿爷一个烟袋锅子就抽到回话的小子身上。
“走走走,都给我悄声拽家去。”阿爷用气息嘱咐道。
而他自个依旧站在这,谁劝也不回,还踢劝说之人几脚。磨叽,赶紧滚回家去得了,你管我在不在村口等着。
家里的钱佩英也早早就将被窝捂好了。
几个被窝让她弄得,暖暖和和。
热水烧好,热饭在锅里。
说起饭,钱佩英目前已经开始做“两种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