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比不过她的灼热刺眼。
他不由得想到当年他被魔族抓住的时候,他看到了人群中没有分食血肉的她。
那时候她鬼气遮面,他却能够看得清楚,她眼中满是如疯涨的野草一般狂盛的生命力,让他还未成年便已经颓靡的内心,重新燃起了一小片鲜活的生机。
怎么会有人明明那样卑微,却活的那样势不可挡。
他早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在她皱眉和疼惜的视线中恢复了痛感,他竟然燃起了求生的意志,他当时便觉得要引诱她,引诱她救他。
他想看看,这样一张充满怜惜的眉目,是否也如天界那帮道貌岸然的神仙一般,得知自己惹了一个怎样大的麻烦之后,会不会露出痛心疾首的后悔,会不会急于摆脱变得丑陋。
可凌吉当时还未等引诱,她便已经来救他了。
她冒着整个魔族的反噬救了她,当然了那条罪龙是为她出手,她看着他异于常人的四肢,却并没露出异样神情,她还放了他。
凌吉从不是因为感激她的所谓救命恩情,才这般的跟在她身边,他当时也并非被魔族抓住,而是活得无趣,带着族人寻死罢了。
她救了他,放了他,他自然要跟着她。
却不是报恩,而是好奇。
她冥海之底出来,她竟然捅破了海阵,那些恶心的神仙坠落,她怎么这么有趣?
凌吉很多时候,都想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她还会做什么,他无趣且漫长的人生里面,关注她的举动成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不在乎什么世界崩塌,什么人间浩劫,什么狗屁的正邪和平,他只想跟着她,看她还能做出什么有趣事情。
现在她又要去捅天,凌吉对着凤如青消失的方向,眼中流光溢彩,“有趣。”
他自然要参与,若是那小妖再扰他的兴致,他便一定杀了他,不过要想个合适的办法,毕竟她过于“重情”。
凤如青当夜便回了黄泉去准备,宿深留在驻扎地继续修炼,他希望快些,再快些,变得更加强大,这样就能尽快的和姐姐在一起。
只是这熔岩热浪,到底是与妖力不同,吸入肺腑灼烧难忍,他又急于利用金晶剑转化,一股一股的拓展经脉,便如同用熔岩在浇筑经脉,疼到窒息。
宿深很多时候,都恨自己能力太弱。
也因此他不能在对战之时,时常的在凤如青身侧,与她共进退,反倒要站在她的身后,这让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伴侣的内心比沸腾的熔岩还要煎熬。
宿深可以撒娇卖乖,但他始终明白,不能护着自己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没有人会喜欢。
因此他想着再努力一些,或许等到他能够和凤如青并肩的时候,她就愿意去接受他的一切,包括缔结一生的婚约。
只是他不知,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守规矩,肆意妄为的。
凤如青从不是一个会黏黏腻腻的同哪个情郎许下终生,而后相夫教子的安分等着情郎回家的女人。
因此在宿深努力的时候,凤如青却已经同凌吉趁着星月全无的深夜,朝着天界杀上去了——
凌吉化身巨鹿,凤如青骑在鹿身上,他不知如何隐藏了周身银光,在黑夜中急奔直上。
凤如青曾经被英容带着上天界,当时有英容的法器,十二道罡风并未曾影响到她丝毫,但如今她与凌吉是偷偷上界,这十二道罡风,才过了一道,凤如青便察觉到耳根炙热,不知划伤了哪里,有血流下来。
凌吉驮着她在堪比千刀阵的罡风中翻飞跳跃,他灵活的简直融入了其中,凤如青只能趴在他的身上,抓住了他两只硕大的鹿角,任由他带着自己极速前行。
地转天旋,血腥与罡风混合着冲出鼻腔,凤如青束在头顶的长发被削掉,再低一点,便是她的脑袋。
不过幸好她魂体特殊,即便是被削掉了手臂,也还能再长回来,何况是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