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下还有副手,副手之下还有鬼官,鬼官之下还有杂鬼,凤如青莫说是走上十天八天,就是走上十年八年,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因此她表示没关系,跟着宿深上了狼车。
她哪知道,这一趟不光是上了狼车,还他娘的进了狼窝。
一路上,凤如青舒舒服服地吃东西,和宿深对酌。他总是周到细致,每一处都布置得正合乎她的心意。
外面飘着风雪,凤如青现在早已经不怕冷了,可她如同贪恋人间一样,贪恋温暖。这车中也不知结了什么阵法,十分的温暖,却不过热,食物都是凡间买的,酒也是。
不是什么珍稀东西,就是市集上时常会卖的便宜烧刀子。
够烈,辛辣入喉,没有什么回味,酒香和鹿血酒的醇香无法比,却正对凤如青的胃口。
她喜欢悬云山的好吃糕点,魔界送的鹿血酒,可也喜欢这种劣质的酒水和甜腻过头的点心。
悬云山的东西吃起来是旧日滋味,魔界的鹿血酒喝的是凌吉的知恩绵长,这一口劣质的酒水点心,吃的却是人间凡味。
荆丰不理解地问过她,她只是笑笑并未回答,她没想到宿深居然能理解这个。
凤如青从未忘记她来自哪里,哪怕她如今已经脱离尘世。世间给了她无尽的痛苦磨难,却也给她生命和求生的机会。
她知道冬日冻到手脚无觉,一口烧刀子下去,辛辣的猛唤醒知觉的那种滋味,那是奴隶市场上时常会用来在买家想要买奴隶的时候让他们起来的办法,避免饥寒交迫让他们缩在角落看起来像是受瘟的家鸡一样快死了。
凤如青清晰地记得那个滋味,那是活着的滋味。
她有些高兴,几杯酒下肚,拉开了厚厚的车帘,被风雪吹在脸上,朝着肺腑里面呛进凌冽的空气,凤如青侧头看向宿深,问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个。”
宿深笑笑说,“我随便命人准备的,姐姐喜欢就好。”
凤如青嗤笑一声,没有再问,而是就着这北风雪又喝了一杯,“哈”的出了一口气,舒坦和醉意一同涌上。
她喜欢喝醉,不爱驱散酒气,车子无声且迅速地在茫茫飘雪的原野上急奔,不颠簸,甚至没有恼人的轮子吱嘎声。
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丝毫也不沉闷,满是飘着酒香的温暖。
好一会,宿深倾身把窗帘放下,凤如青侧头看他,宿深便说,“姐姐不会生病,但饮酒吹了这北风,难免头疼。”
他倾身过来,靠得极近,说话时嘴唇都要贴在凤如青的鼻子上,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身上带着一股很难以形容的香味。
太近了。
凤如青微微皱眉,正要后仰躲开一些,宿深已经坐回去了,乖巧地坐在凤如青对面,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一片纯真。
凤如青没有再看他,闭上眼睛靠在桌边小憩,不知怎么的就睡熟了。
她又做了梦,还是那个温暖美好的梦,梦里她的情郎背对着她在煮什么东西,那味道很熟悉。凤如青因为车架停了,恍然间醒神,才想起那味道竟然是荆丰经常从悬云山拿给她的汤。
这也太扯,凤如青听到荆丰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到了,姐姐要起身吗?还想再睡一睡也可以。”
凤如青翻了个身,察觉头下一片柔软温热,睁眼起身,才发现她这一路,枕的竟然是宿深的腿。
凤如青捏了捏眉心,“不是有软枕,我怎么枕你腿上了。”
宿深闻言解释,“姐姐睡着了从桌边滑下来,我腿刚好能接住,后来我怕姐姐醒了,就一直没取软枕。”
凤如青看了一眼,这车架很大,软枕确实离得远,宿深要拿要动的。
大抵是刚刚醒来的原因,她都忘了宿深的能力,隔空取个软枕玩一样,不至于这样被枕了一路,说到底,她还是对宿深没有什么防备。
毕竟他是凤如青看着